听得此话,安风的冰块脸也不免略略蹙眉,流露几许狐疑之色。叶文卿聪慧,与二人施一礼,继而转身离去。
安风原路回去,只见王公公守在门外,面色不太好看。安风驻足,低声问他:“如何了?”
“晋安王世子出事了。”王公公亦是压低嗓音,虽说得言简意赅,但也是重中之重。
安风听得,不免大骇,面色愈发不好,忙不迭推门而入。
萧玉山支着额头,眉宇深锁,全一幅劳思不已之态。他知晓安风到来,却未抬首,只说道:“萧玉琮自尽了。”
“怎会如此!”安风惊愕不已,晋安王世子在天牢死得不明不白,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风波来。
如此一来,审不审得出矿石外流一事已非当务之急,如何压制门阀借此反戈一击,才是重中之重。
“服毒而死。”说此话时,萧玉山嗓音压在喉珠间,幸而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否则此刻必是怒比惊涛,“天牢之内,如何有见血封喉之毒?”
此话正也道出安风之惑,只因萧玉琮身份地位着实特殊,连饭菜都经专人烹调,专人传送,事无巨细。如此情形之下,怎可能给他服毒自尽的机会?
“旁人我信不过,你再去细查一番天牢。”萧玉山虽震怒无比,心思却未被干扰,思绪清明得很,“再查一查萧琮死因,究竟是自尽,还是他杀。”
萧玉琮虽身犯要案,但凭着他皇亲国戚之身,晋安王一族如参天古树之势,必会免于一死。他此次亡故牢狱之中,若非遭人暗害,便是另有隐情。
安风得令,即刻去查,不敢贻误时机。萧玉山孤坐殿中,沉思半晌,忽而高声唤王公公进来:“宣晋安王来。”
萧玉琮之死已成定局,在事情发酵以前,萧玉山要想方设法稳住晋安王。与此同时,这是坏消息里也蕴含着良机,只看掌握消息之人能否好生利用。
晋安王称病不出多时,如今再现身宫闱,竟真是清减了一圈。可怜老者自云愧对陛下,连道儿子不成器,铸成大错。
萧玉山见他真情实感,不免心中有所动容,萧玉琮死讯徜徉在唇畔,几经犹豫,几番考量,才想好了言辞说出来。
“皇叔请起。”萧玉山亲自扶晋安王起身,送他入座,“皇叔,玉琮他——”
“他如何了?”晋安王只以为萧玉琮自恃身份,不服罪责,“若是仍有忤逆之意,老臣愿意说服,只望陛下留他一条生路。”
到底是父子连心,那些个大义灭亲之事,终究只存在于戏文里。
萧玉山不忍再听,却瞒不住萧玉琮死讯,不再犹豫,将话说出口来:“玉琮,自尽了。”
晋安王还以为听错了去,愣了一瞬,短暂的茫然散去后,方知何为椎心泣血之痛。
萧玉山见他神情渐悲,知晓套问实话的时机已然成熟,问话之前,犹记得安抚:“皇叔,玉琮之死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