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传情达意,便是要将满腔情意给那人瞧见,否则就如茶壶里头煮饺子,劳神又无趣。”储栖云最善此道,说到兴奋时,不由地一打响指,“重中之重便是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安风蹙眉,似懂非懂。
“然也。”储栖云眉飞色舞,俨然个中老手,“说得多不如做得多,坦言相告难为情,不如寄情于物。”
储栖云见安风仍旧满脸茫然,便循循善诱:“你且好生想想,叶文卿擅长何事,喜好何物?”
经得此言提点,安风恍然间明白些许奥妙,蹙眉思忖片刻,又道:“他最爱之事,莫过于升官……”
“非也非也。”储栖云这便知晓,安风之耿直名不虚传,“在下所指‘所好’,乃私下爱好,就比如我们陛下,私下最爱莫过于——”
安风隐隐嗅到不寻常之气,带着些许窥探隐秘的好奇之心,追问道:“莫过于什么?”
“这个旁人不必晓得。”储栖云轻咳一声,断不肯言,“你会意即可。”
莫过于什么?自是绕不过一个“吃”字,虚鹤观里素斋白果,上扬楼中冰粉清茶,哪个不是储栖云变着花样逗萧玉山一笑?
非是储栖云藏私,只因此乃隐秘之事,不可说,不可说。
储栖云赶忙转了话头,不动声色掩饰过去:“据我所知,叶大人出自书香门第,虽早些年家道中落,但也世代读书。安大人不妨去叶府一趟,仔细瞧一瞧家中藏书,送些古籍古画、拓本拓片定不会错。”
安风经他一点拨,终归恍然大悟,连连道谢。
再说房中,萧玉山教叶文卿也入座,不问外头那二人,他们先动筷。
叶文卿哪敢与圣上同席,再三推拒。萧玉山笑他太过谨小慎微,只道今日乃微服私行,暂抛君臣之礼。如此,叶文卿才坐于萧玉山对面,却不敢动筷。
萧玉山也不问他,先用一碗醋烧桂鱼羹开胃:“素闻枫雅居盛名,今日一尝,果真有些妙处。”
叶文卿虽不自在,但也得陪着说话:“听闻枫雅居掌柜乃宫中御厨之子,得了父亲珍传,自街肆摆摊做起,未满十年,便挣得如此家业。”
“由此见得,哪怕寻常人家,都有世代相传之物。”萧玉山此言一语双关,语调轻巧似谈笑,深意却沉甸甸堪比秤砣。
叶文卿最是清楚,陛下所忌惮之事,莫过于门阀世代固如铁。
萧玉山感慨以后,忽而话锋一转,只问他道:“听说你已将家中亲眷接回将阳城?”
叶文卿不知萧玉山为何提及此事,却也如实以答:“北州乡下清苦,家母老迈,胞姐弱质,微臣只想着吴靖已死,寒冬又至,暂接回来应是无妨。”
“但寡人听闻,即便吴靖已被处斩,你家胞姐仍不能释怀。”安风曾将此事告知于萧玉山,还曾求他以救命恩人之名,派人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