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似乎早已厌倦了欢爱之事,也腻烦了遭人玩弄,纵使身已情动,神情里头却总是懒惓而漠然。

初见之时,次迦正靠在原主人怀里,被灌了满满一盏烈酒。他衣衫不整,微醺时面带薄红,眸光流转之间,却满是疏离漠然,眼中只含着淡漠的微光。

赫连归雁犹记得,他觉得此人像极了珍珠,被大漠风沙磨去了光泽,虽已黯淡,但仍能一窥往日瑰丽。

只可惜,他与萧玉山生得相似容颜。

初遇之景尚历历在目,而如今已是诀别时。

大火吞噬了次迦,火舌舔舐脸庞,次迦跪坐在地上,迎来期盼已久的解脱。赫连归雁沉沉叹息,自知再无法相救。

门扉已教储栖云自外落锁,赫连归雁欲破门而出,一连好几番冲撞,皆不得法。

生死关头,他低声喝问:“储栖云,你不想知道那老道是如何死的了?也不想知晓虚鹤观为何覆灭?”

储栖云本欲趁机离去,却在听闻此话之刻,猝然驻足。他只犹豫了一瞬,便立时回身,折返门扉跟前:“你说。”

“先开门!”赫连归雁以手掩住口鼻,拽住最后一线生机。

“时至今日,你还有筹码来谈条件?”储栖云冷笑连连,“说出来,或许我还来得及开门。”

“是望月边城的意思。”赫连归雁陡然又生恶意,语调间刻毒意味显而易见,“苍阳道人欲为你隐瞒身世,违反当初约定,不愿将你交出去。言氏族人岂能容他如此作为,故而命死士与我一同去往将阳城,在虚鹤观水缸之中下毒,再一把火烧了证据。”

“只可惜,你师傅并未中毒,才遭死士削首。”

“当真?”储栖云乍闻此言,如遭当头霹雳,问话时声音近乎颤抖。

寻找因果缘由好一番,到头来,人还是因他而死。望月边城为了一个堪称泡影的复国之梦,竟害死百余条性命,人心之狠厉可见一斑。

悲怆难言之时,心如刀割,几乎落下淋漓血水。储栖云望着门扉,看见薄薄绢布之上,映着火光,渐渐吞噬赫连归雁倚在门内的身影。

“那么,你呢?”储栖云由始至终怀疑赫连归雁,“你敢说你是干净的?”

“我并不曾参与其中。”赫连归雁虽已教大火逼入绝境,怒道,“苍阳道人之死与我无关!”

“但若不是你将我身份戳穿,又怎会害了百余条性命?”储栖云冷声发笑,望着门上铁锁半晌,决然而去,“你,也该死——”

“储栖云!”

大火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将最后一寸立足之地也吞噬。赫连归雁通身浴火,皮肉烧焦的气息令他作呕,痛楚更是游走于四肢百骸。可是,他却不甘就此赴死,猛然冲撞门扉。

大火早已燃上门扉,烧得它摇摇欲坠,再经得赫连归雁一番冲撞,终归轰然散落。

“我该死,你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