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嘉王口气稍重,显是不悦。
女子悻悻放下衣袖。
“你先回房,我有事与郭将军商议。” 嘉王口气缓下。
“遵----命!”女子拉长话音,转身走过身侧又冲郭偕一笑:“等我制好这杏酒,还望将军一道来品尝!”
眼见嘉王面色又晦暗几分,郭偕心下叹苦,只得垂眸拱手,算作答复。
鹅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粉墙外。园中两人一前一后向花亭踱去。
“郭兄在想什么?”
郭偕抬头,才发现嘉王已跨上花亭台阶,此刻居高临下看着他,眉目含笑:“若是好奇明霞为何在此,乃因我偶然得知她孤苦伶仃,身无余财,却通些文墨,尤熟知佛经,而我身侧正需个抄经之人,便将她带回了。”
“原是这般。”郭偕一沉吟:“但……”
“郭兄若想劝我将明霞送走,便大可不必。”步入亭中之人已知他心思,坦诚与之释疑:“明霞之事我已禀过官家,请求留她在我府中。皇城司彻查过其人身世,知她父母双亡,自小在邓州山间一处庵堂长大,后外出谋生,辗转多户人家做使女,半年前入京,并无可疑,遂上已许我所求。”
郭偕凝眉:“然此也不能证明她与那日吾等追拿之人无干系!且说殿下还记得秦柳直罢?其人当初也是查得身世清白,岂料却是冒顶他人名姓。”
闻者却不上心:“明霞是独居,家中无他人,邻里也未见过样貌与当日逃脱之人相似者在近处现身,看来那着实只是一巧合。”一哂转眸:“况且明霞的脾性,郭兄方才也得见一二,如此,却能奢望她藏住什么秘密?”
这……倒也是。
趁他怔楞,嘉王转过话锋:“郭兄今日来,是奉了上意罢?”
郭偕忙应:“郭某奉旨前来彻查殿下当日湖边遇刺一案。”
嘉王讪然:“果然……都过去这许久了,也不知表兄与官家为何要执着于此……”
“邵殿帅?”郭偕有些意外,“殿下之意是,此事,邵殿帅也知情?”
嘉王点头,浅露无奈:“我当日不得已向表兄透露遭劫之事,不想他将此情禀告于上,且谏议由殿前司接掌我府中护卫之职,我再三婉拒,无奈表兄力争,以致我不得不道出实情,因当日我仅带两黄门出行,才教歹人得逞,遂此怪不得侍卫疏于职守,而是我大意招祸。由此表兄才让步,官家便令郭兄彻查前案。”
强露一笑,郭偕心下却惟苦叹:莫说这案子过去许久追查已难,就说此间那些蹊跷,令人稍忖便是后背发凉,实不堪细究啊……
出嘉王府时天色尚早。一路失神,到家时暮云四合,想来或是无意间绕路却不自知,郭偕无奈之余,满心惆怅。
前脚推门入室,后脚就有人风风火火跟进,向前一伸手:“我的杏花酥糖冰酪桃脯蜜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