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听来有理,闻者一叹露怅:“若非嘉王,难不成果真是路遇歹人?”

“事已出,多思无益,便由开平府去查罢。”老者捏捏眉心,“所谓事有缓急,汝当一心专司本职,近时局势或出大变,前两日朝廷派兵突袭归云谷,剿灭数千贼匪,外朝皆以为此乃邵景珩私募之兵,所谓人急烧香,狗急蓦墙,以防他情急破釜沉舟,吾等还须先发制人,搜集证据坐实邵氏叔侄的谋逆之罪!”

旁坐者不解:“贼兵已被剿灭,却依旧拿不住邵氏为祸之证?”

老者叹了气:“邵景珩心机深沉,藏兵京郊乃是险棋,他岂能不设防?但好在步军司发兵入山是趁其不备,才得大捷,只可惜当下贼首已死,余者无人知晓幕后内情。”

“步军司?”闻者一沉吟,“这般说,郭偕已得上信任?”目光一闪,显透侥幸:“如此,相公可能将前事禀明于上,替苏清安求一求情?”

“此还不是时机。”老者摇头:“劫杀朝廷命官,即便未遂,也非小罪,况且其人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老朽此刻陈情,岂非令上以为我刻意袒护?”轻捋须,“欲救苏清安,唯一之法便是将功补过,遂汝等须尽心成事,待邵氏孽党覆灭之日,老朽自当圣前陈明一切,彼时苏清安可得救,汝兄妹也尚有后福可享!”

旁坐之人作一揖:“谢相公,但我兄妹只求冤屈得伸,一旦邵党覆灭,我便携妹归隐乡间,自此清淡度日则好。”

“此也随你。”老者无心强求。

马车又前行一段,在一处街角放下后上者。时辰尚早,观望片刻,老汉便佝偻了腰背继续前行,约莫一刻钟后,停在邵家后院前,叩响院门。

应门的小厮一见来者还诧异:“老伯今日怎来了?”

门外人拱手:“后园两株花木是为新栽,近时干旱少雨,老汉忧心不得成活,遂来瞧瞧,看是否须施补救。”

小厮一面让进,一面道:“就只老伯一人,陈翁与他人皆不来么?”

老汉再揖:“谢小郎通融,那两棵花树是老汉一手移栽,且说今日顶多只是浇些水,整整枝叶而已,并无须劳烦他人。”

小厮自无起疑,便由彼者自行入内。

出景墙就是后园,然来人并未逗留,继续前去,出了花园向东,走不多久,忽见前方两人迎面行来:一人年轻健硕,另一人则上了些年纪,然步态端重,盛气凌人。此二者,正是邵景珩、邵忱业叔侄!

回避已不及,老汉只能侧身让到道边,俯首施礼。看二人自身前经过,并未正眼瞧自己,暗松一气,转身欲迈步,忽闻身后人声:“老伯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