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死有什么可怕的?说话间十七打了一个响亮饱嗝,吆喝着还要打包三个饼带走。
越临近刹利都城,这人好像就越自得其乐了起来,仿佛真正进入了一个寻常人的角色,没有一丝愧疚和犹疑。像每个活在阳光下的人一样坦然爽性。
他不了解从前的十七,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这样的。
可这样的他,好像真的很快乐。
虽然这种快乐和李慈无关,但李慈仍然有许多瞬间,能从十七的快乐中窥见自我。
他对杀了同空毫无负担,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杀过太多人了。
李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每一个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全都是凶手。
而他们见过了无数的死亡之后,依然能笑。
人活着不是为了来哭的。
于是他也笑起来。
第26章
十七是腆着笑把李慈交还给刹利王宫侍卫的,那副见钱眼开的模样,李慈都担心他演得太过。
转过身去,把背晾出来。
即使如此,也是能躲开的。
十七能躲,但商贩不能。
于是捧着银子的笑容凝了,吐出两口血沫子。
李慈尖叫一声,后领被人扯住。
你!他不知道十七的名字,可也问不出,你为什么不躲呀?
他知道为什么。
一刀对穿胸口,十七惨叫,像一个怕痛又怕死的贪财鬼那样惨叫。他露了脸,死掉之后,刹利国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知悉李慈身份的人。
影卫一生只有一次行走在阳光里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快乐呢?
嘴里的糖掉出来,轻轻溜出一声口哨。
啊啊啊啊!十七叫不出来了,李慈替他叫。擒住他的侍卫当他是受不了血腥,一掌劈在他的后颈,让他安静下来。
尤里兹匆匆赶到,捧起李慈的手,发现了同辉留下的旧伤。
带他回来的人呢?
杀了。
很好。
尤里兹摩挲着已经变淡的齿痕,轻声问:你就没想过,如果逃不掉,还有回来的一天嚒?
李慈醒来,却是铃兰陪在一旁。床边放了一只铁笼,望见笼中的野兽,李慈重新尖叫起来:同辉!
不是同辉。这世上,再也没有同辉了。尤里兹坐在更远的地方,端着酒缸,有些忧郁地说。
是你杀的它吗?
什么?李慈额头上的冷汗被铃兰小心地擦了,铃兰的存在更像一种安抚。
狼。
李慈想开口否认,却被铃兰用眼神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