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尤里兹却十分执拗地凑上来,捧住他的脸,二人间隔如此之近,李慈险些绷不住,眼皮抖了抖,一直朝下看。

他不需要尤里兹的歉意。

不仅是歉意,善意、恶意,怜悯之意甚至是倾慕之意,统统不需要。

怎么会有基于践踏与伤害而生的爱怜?

怎么会与残暴并行的柔软?

他很怕、很怕、很怕,对于这一切的恐惧已经刻进了灵魂。

尤里兹,爱我,是你自取灭亡的开始。

抬起头来,懵懂地与之对视,本王,饿了。

尤里兹咬住他的舌肉,细细地咂了一遍。

吃别的别、别吃我!

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尤里兹才翻身下床。

一边吃东西,一边晃了晃脚腕。链子的一端拴在床头,另一端捏在尤里兹手中。早膳之后尤里兹要去前朝议事,照例是要把他关着的,不知为何,今天却迟疑了。

茶壶就在桌子上,渴了记得自己去倒水喝。

李慈闷头喝奶,舌头底下压了一小块糖,甜味把膻味压下去,如今他已经适应了那股味道。

听到了吗?

李慈没理他,继续鼓捣着嘴里的方糖。

尤里兹伸手把他唇边的奶渍擦了,拇指在他的唇瓣上用力捻了捻,会记得自己喝水吗?

嗯嗯嗯!李慈敷衍道。

你尤里兹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叹了一口气,做了妥协,铃兰用心不纯,已经给乌弗送回去了,用别人也怕吓着你,还叫鲁风进来伺候,可以吗?

铃兰姐姐!李慈听话听不出重点,抓到熟悉的词组便开始没头没脑地重复。

铃兰回去了!加重语气吼了两三遍,李慈才如梦初醒地把头点了点。

哦。

昨天那个人,还记得吗?察觉解释起来实在费时费力,干脆召来了鲁风,指着他问,饿了、渴了,找他,知道了吗?

李慈喝完了奶,把碗一丢,腻在尤里兹怀里不停地摇头,不和、不和别人说话!

他可以的。尤里兹耐心地放慢语速,不会再逼你喝药了,我发誓。

李慈若有所思地偏了偏脑袋,忽然笑了一下,伸出两只胳膊朝向鲁风,抱我去尿尿!

尤里兹一把按下他的手,啧!这个你自己也可以做!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抱着去!这也不是李慈第一次耍无赖了,虽然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尤里兹还是亲力亲为地替李慈解决了燃眉之急。

这个不许叫他帮你做,不然本来想说打断你的腿,看着李慈伤痕累累膝盖,又觉得他有些可怜,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思索片刻,补充为:不然打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