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李孚猛地沉下脸,不要再说了,国师请回吧。
望着同空离去的背影,李孚漠然地想,他知道了,李慈早晚也会知道的。
新皇下旨,封禁暮钟山。
晚钟畅响,济灵寺再也没有走出过任何一个人。
七岁时的李慈就知道,李孚不好惹,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流血漂橹。
刹利国单方撕毁盟约,挥军南下,直捣南国都城。幸而南国防备在先,三月有余,都城未克。
李慈为质之初,双方便知,有此一战,只是未曾预料,一战三年,旷日持久。
殿下,在想什么?
李慈扒着柱子,仰首直视天幕。漫天云霞里,忽然出现了鲁风的脸。他咯咯笑了一声,把鲁风一边的酒窝点住。
鲁风见他发痴,用披风把人兜起,叫他跳到自己背上。
我们得走了。他们打进来了。
李慈回望城下,黑压压的巾幡人流。也许对鲁风来说,这谈不上国破家亡,对他来说也一样。城破了,他才终于可以回家了。
有人给他套上李孚的衣服,这不是他第一次假扮李孚。
一声马鸣嘶吼,鲁风没能追得上他。
他像流星一样向城门冲去,一路上看见了很多人。十七,同空,李孚,尤里兹,乌弗。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乌央乌央的刹利语把他围住,他感觉背心一痛。这些攻城的刹利骑兵响起欢呼。
他倒了,南国的王倒了。战争结束了。
尤里兹扑向他,对着拿着弓箭的兵士大吼大叫。
乌弗压低了声音说,这不是南国的皇帝,这是永平王。但那声音被震耳欲聋的欢呼淹没。
孤就是,南国的王,弘宁太祖之孙宣德王李孚。孤从出生始,便受万万人簇拥,南国之民敬我爱我,南国之臣,尊我养我,孤身死而魂不灭,南国之血脉永存。尔等蛮夷,休要肖想肖想
就没有一次能背完的。
李慈笑。
乌弗止住了尤里兹的发狂,暗潜一支追兵追击真正的南国王室,把自称宣德王李孚的遗体封入冰馆。
这一天早点来该多好,李慈摸着自己的伤处,感觉到热血一点点冷却。
人群散去。
棺下的暗道打开。
钟声与檀香一同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