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张桌边已是围满弟子,黎墨夕几人迷迷糊糊吃着早点,裴若城则是困的连烧饼葱饼都分不清楚了,他眯着眼一口一口咬着手中不知是啥饼的东西,一边说道:清晨那钟声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是送葬的。
在他家乡,只有送葬会敲钟敲得如此响亮,伴随着哭棺,让十条街以外的人都能知道是谁往生了。
顾子深同样是呵欠连连:如此这般早起,确实有种送葬感。
只不过葬的是自己,祭的是自己。
大概怕有的弟子会赖床,才将钟响调大,以能贯彻峰上每个角落为主。穆洵边吃着米粥,动作不缓不急,吃相淡雅。
黎墨夕则是一手托着腮,喝了半碗豆浆后即慢了下来:我打赌连隔壁山头的人都吵醒了,日日这样敲,大概方圆百里内的山都不需养鸡了。
他敢说清晨之际公鸡还未鸣,便先被此处钟响给吓的躲进鸡窝里发抖。
裴若城闻言是忙不迭地的点头,他以前在家乡兰州也时常怀疑送葬钟这般的惊天巨响,难道不会把棺木里的人惊的又活起来吗!
半刻钟后,待大伙儿碗里都吃尽,这才起步出发去学堂大殿,裴若城衣襟处还有方才不小心沾上的豆浆污渍。
膳堂离学殿有段距离,四人一路走走看看,觉得新鲜又好奇。
半晌后顾子深忍不住道:这荷花塘真大,好像走到哪都看的见。
主塘就在列仙殿外两侧,一路延伸至殿后,寝房区、膳堂、讲堂,似乎无边无际。
黎墨夕望着池里盛放的花群,说道:这儿的人生活还挺惬意,闻荷香,看山景,再偶尔弹琴练剑画符。
难道是这缘故,所以昨天那人才这么面无起伏?
时节值夏初,池中荷花正开得灿烂,空气中皆是满屏的清淡花香,荷叶又圆又大,边缘微微起伏的波浪曲线甚是可爱,一朵朵漂浮在水面上,一整片看去真有如仙境一般,塘里还养了许多鲤鱼,当鱼群游经过,原本平静的水面便激起一阵阵涟漪,那圆圈儿起初如手掌那么小,而后渐渐的扩大,大到某个程度时又逐渐消散。
远处还有好几座小山头,有些高耸入云,顶端淹没在云层里,景色壮丽。
裴若城看着眼前宛如仙境般的景色,叹息道:不知有没有神仙住在那上头,我前日刚爬完上峰长阶,差点直接去见祂们了。
故眼下只想与众仙打上几声招呼。
顾子深脑袋思绪转了转,说道:我更好奇的是,若有人住在上头顶端,那下雨之际他们是否淋的到?抑或者他们已处在云雨之上,看着底下下雨。
黎墨夕忽觉惊奇,没想到对方在此般意识困倦的精神状态下,居然还能道出如此深奥有意义的问题,便赞许道:子深,你这话说得非常玄幻高深阿。
顾子深则是深深凝望着远方山头,实则眼疲倦的即将阖上。
穆洵同样瞧着那片景,只觉得心绪都静了,便说:倘若住在上面的是神仙,应是早已跳脱吹风淋雨降雪这类的事情吧。
毕竟都是世俗之景啊!
四人又在原地观赏了好一会儿,才再度跨步往学殿方向。
半晌后终于进入讲堂,寻到贴有自己名字的桌面即落坐,同寝的被安排坐在一块儿,也恰巧,穆洵与裴若城因同住于黎墨夕隔壁寝,故座位便在他与顾子深正前方。
黎墨夕脑袋仍发着困,厅堂上也一片昏沉沉,悄然安静,大概众人平时在家也未曾这般早起,眼下还是修道第一天,故无人能习惯这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