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曲音逐渐停下,黎墨夕抬眼,朝肖无灼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感觉他献丑献大了。

方才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还得忍住才能将整段弹完。

就他这种毫无优点可言的弹奏技术,要是放在琴律道里,大概会被境画仙尊于每日课堂后留下来加强练习。

身旁那人自他手指停下后便一直未开口,黎墨夕蓦地紧张了下,试探的问道:怎么了肖焕?该不会是难听到你说不出话来吧?

肖无灼摸了桌面木琴,这曲调挺像你。

黎墨夕脸上才又绽出弧度:我弹的是儿歌呢,居然说像我。

他笑着往琴弦随意拨弄。

肖无灼道:嗯,像你。

身侧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腕上的筋骨线条削瘦,放在细弦上什是好看,方才黎墨夕弹琴时他便凝视许久,直到现在皆未移开视线。

黎墨夕道:肖焕,下回你也弹一曲给我听吧。

他想对方虽对琴没兴趣,可肯定也是伸手便能弹出一曲悠扬,毕竟从小就让境画耳濡目染,技巧一定比他们这些门外人好上许多。

肖无灼颔首,低声说道:好。

黎墨夕眼角弯了弯,朝他绽笑,接着蓦地反应过来时晨已不早,大约不过一刻后那如雷贯耳的钟响便要响彻百仙峰。

于是他从椅上站起,朝对方说:我得先走了,万一被罚蹲马步,隔天肯定酸的站不起身,倒是你,明明是守点之人却没一次提醒我。

黎墨夕语气带笑,没有责怪之意。

肖无灼却静默望着他,半晌没说话。

黎墨夕视线扫过落院一圈,又说:要不下次在你这也摆个小钟吧,之后我便不会忘了时晨。

可若他回寝时间过晚,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干脆不回寝,省得被点名的大弟子抓个正着。

上回有人在峰上闲晃,超过钟响时间,就干脆整夜待在外头露宿,直到早上时大家才在膳堂见到他,说是在树林间席地倒了一晚,除了身上沾了沙土,并无其他事发生,还免去罚蹲马步,真是非常划算。

肖无灼道:目前院里暂无需要钟。

黎墨夕笑回:知道了,那你就偶尔提醒我呀!

他边说着边朝门口移动,语末还道了再见,待对方说了同样两个字后,他才缓步踏出落院。

几天之后。

在穆洵谆谆劝导下,裴若城终于开始展现积极,众人时不时便见到他在练习画符,要不就是捧着符书去隔壁寝询问陆玖岚问题。

顾子深忍不住仰叹,充满着老父亲看儿子茁壮成长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