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夕唇边漠然弯起一股浅淡的笑,却带着些许嘲讽,又说道:今日妳为了儿子可夺人金丹之灵、可囚禁人,甚至不惜灭口,日后妳为了他,是不是还能将其他人抄家灭族?

话落后他便顺势转身,将剑指着瘫坐在地的黎秋冥。

午后的艳阳闪耀刺眼,黎墨夕背着光,导致对方二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从他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却照亮了眼前母子惧怕的神色。

他眼睛未眨半下,快速的扬手一挥,黑土剑尖瞬间便落于对方躯体上,剑起剑落间,黎秋冥的胳臂及脚踝上已淌出鲜血。

啊啊啊!!对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便发出长长的惨叫,倏地响遍黎家各个角落。

黎墨夕缓缓将银白长剑垂下,此时眼前人的手脚筋脉已被全数挑断,整个人正蜷在庭中石板地上哀号打滚。

秋冥!秋冥!黎夫人听见儿子的惨叫,又望见此番惨况,慌忙连跑带爬的步去其身侧,脸色布满惊骇恐惧,黎墨夕你别杀他!早知如此,当初不如让你留在老家喂狗!

此时此刻,瘫坐在儿子身边的中年妇人已无平时的华贵从容,发丝凌乱且演布血红,所有压在心底的阴暗心思已然关不住,尽数出笼。

黎墨夕缓缓说道:可我不是妳,弑亲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但不该是你们的东西,我也不会白白让你们拿走。

阳光映照在跌坐的二人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眸,黎秋冥失血渐多,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又听见黎墨夕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与金陵黎家便是一刀两断,从此当作生人,只不过我并非圣人,并无任何以德报怨的心思,事实不过是你打我一掌,我还你一拳罢了,可我仍感谢最初黎叔叔的慈爱,愿将我接回金陵抚养,眼下我虽拿不回我的东西,可也不会留在你身上。

黎秋冥剧痛之中,听闻此番言论即露出满脸骇然。

黎夫人尖声喊道:你要做什么!倘若你再对秋冥做出什么,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黎叔叔!

黎墨夕道:我没说要自己动手,就如妳所言,若我动手便是对叔叔过意不去。

他淡淡抛下这席话后,便转身走向桌边之人。

只抬眸望了肖无灼一眼,对方便立即明白他心底所想。

深色的人影将目光移至地上母子俩,唰的一声,落悬出鞘,透黑发亮的剑体在日光下竟显得诡谲难当,他一步步踏进二人。

黎夫人已是惊骇的说不出话,可仍是颤抖的张开手臂要将儿子挡住,肖无灼往她瞥一下,须臾间便闪身至黎秋冥另一侧,快捷的程度让地上二人连眨眼都来不及。

接着院中便响起黎秋冥长啸般的痛喊声。

肖无灼望着对方巨痛至瞪凸眼珠的神情,英挺的面上表情没动半分,反而直接将剑柄用力推进,几近要刺穿身躯,而后便俐落将剑尖抽出,鲜血立即随着捅出的血洞狂喷而出,刹那便沾湿黎秋冥整件衣襟。

黎夫人已是惊骇的泪流满面,自己什么反应都还没做出,对方已快速的将儿子弄至伤残,她的衣袍也沾到黎秋冥的鲜血,汩汩流出的鲜红将她二人所在之处慢慢染成一整摊血色水洼。

黎墨夕从头至尾皆背对三人,他站在石桌边,望向庭院里看了十几年的某颗矮树,他曾在这树下与黎秋冥玩躲迷藏,曾在这庭院里与对方一同踢毽子,如今很多东西他已是不在乎,所有的他不想带走的回忆就让他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