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谈愿实在get不到原因。

高考结束之后,卫崇不出意外地又出门浪了,大半夜才乒乒乓乓地回家。

谈愿被吵醒了,在楼道上望下去,卫崇恰好抬头,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

“考得怎么样?”谈愿问他。

“关你屁事。”

“……哦,”谈愿尴尬了,“对不起。”

回房间关门的刹那,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谈愿吓了一跳:“卫崇?”

卫崇醉了,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又不关心我,又问这问那,你什么意思啊。”

说到最后,还委屈上了。

谈愿:?

“没什么意思,”谈愿回答,“我们是朋友吧。”

“谁他妈和你是朋友。”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

“你能不能别曲解我的话!”

“?”

然后他就被强吻了。

是的,强吻,他根本推不开卫崇,还哭了。

梅子酒的吻。

高考结束的燥热夜晚。

漂亮暴躁的精神病室友。

手忙脚乱的安慰。

眼泪。

体温。

拥抱。

心跳。

他蓦地想起了那个可笑的婚约——

5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见到卫崇了。

高三拍毕业照那一天,谈愿忽然心血来潮翘了课。

熙熙攘攘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们在操场欢笑着,摩肩擦踵,从他身边走过。

他隔着很多人,一眼就找到了卫崇。

准确地说是鄢深。

卫崇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嫌吵。

他站在台阶上,听着摄影师的指挥,看镜头一二三……端端正正又游离在外,微笑着,却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他在看谈愿,谈愿也在注视他。

他从台阶上跳下来。

“找我?”他说,“还是找卫崇。”

“都一样。”

他笑了:“不一样。”

学校花园种了很多月季,被六月的太阳晒得蔫蔫的。

这时候花园没什么人。

谈愿向他解释一丛出自他手的月季:“我和同桌在实践课种的。”

“嗯。”

“你好敷衍。”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鄢深说着,毫无征兆、低下头吻了他。

后来每逢回忆这个吻,他总是先嗅到空气里弥漫的干燥的树叶酸涩气味。

这是独属于他的十六岁夏天。

“我不会让你哭的。”鄢深说。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