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忽然有些担心,他说:“阿萝!是不是又是许君那个男人害的你!哥哥这就去找他报仇,一定要治好你……”
姜萝忽然拉住了哥哥的手,她说:“许君不在了。”
“什么?”姜荔惊讶地说。
经过了解,姜荔才知道,许君不在了的意思。他早已被投入监牢,在流放途中中死去;而不仅如此,母亲季姜也已陷入神志混乱,一日比一日老朽痴呆,而只能躺在床上,由人伺候吃喝拉撒。族中的长老,或是隐退,或是下狱。而姜萝……
萝坐了起来,她的手指紧紧掐入姜荔的手臂,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痛苦而又疯狂地说:“害了哥哥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他们通通死去,在受尽折磨中,才得到解脱。他们这样伤害我的哥哥,我岂能安然独坐于王座之上!?”
萝猛烈地咳嗽起来,而咳嗽完毕,才发现,手心都是殷红的血。她不以为意,在一张手帕上轻轻擦过,而后又抚上了荔的脸,她看着荔,眼里都是血丝,落下清泪:“我的哥哥,时时刻刻为我受着折磨……在我绝望之中,又千里迢迢回来看我,不知是经受了怎样的困苦……而我怎能,安然独卧,把一切都当作看不见……”
巫师走了进来,她端起汤药,服侍姜萝喝下。对方喝过药后,才颦着秀眉,昏睡过去,但她在睡梦之中,仍露忧愁,难以安枕。
荔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这比针扎在他身上还疼,他问:“阿萝是怎么了?”
巫师说:“心神损耗过度,已近枯竭。灵魂痛苦不堪,而肉体已经承受不住。她这样日日思虑下去,已接近油尽灯枯。”
“救她!救她啊!”荔叫道。
巫师看着姜荔,摇摇头,说:“除非文姜大人能停止思考,否则损耗不会停止。而让心灵停止活动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姜荔如遭雷击,后退了几步。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如此。
原本以为,他的以身相替,可以让阿萝平静地生活下去。但是,却没想道,这给阿萝带来的折磨和痛楚却同样不会少。他可以为了阿萝失去自己的长尾,将尊严踩在脚下,而阿萝又如何不会为了他,一一去报复那些曾经苛待过他们的族人。在此过程中,殚精竭虑,无以解脱,而最终思虑过度,残害己身。步步谋算,最终还是算不过自己的终局。
难道,他付出如此之多,还是不能,挽救妹妹倾颓的命运吗。荔捂住自己的眼睛,掩饰不住呜咽。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兜兜转转,又回到开头,而现在,竟是药石罔效,而天神,最终要接走他的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