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念头一闪而过,萧无晴瞬间被轻飘飘地一句话刺得遍体鳞伤。
他轻轻用白布把宋礼的尸身重新盖好,逃避着余故渊后半句话,尽量如常地说道:“血丹是禁药,炼制血丹太过残忍,要用人鱼的心脏做材料,再加上人鱼的血液才能炼成,炼成以后,丹丸呈赤红色,吃了能增强修为,也能救命。只是人鱼族二十年前便……全族被前妖王杀光了,因此现在市面上流传的血丹通常都是假的,很显然,躺在这的两人都是吃了同一种假血丹丧命。”
萧无晴说的头头是道,从死亡状态来看,宋礼和刘承宣两人的确是吃了假血丹而导致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良反应,具体证据便体现在两人腿上都长出了类似人鱼鳞片的鱼鳞,同时伴随浓重的鱼腥味。真正的血丹是不会出现这些反应的。
余故渊以为能套一套小徒弟的话,最起码可以知道他对血丹为何这样敏感,没想到萧无晴除了最初判断出血丹痕迹的那一瞬间暴露了不寻常的表情,又很快把这种情绪藏起来了。
余故渊失望的地点点头,决定放弃追问,只肯定道:“你说的不错,这二人的死因正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他俩的假血丹从哪来的。”
“这个交给县衙查去。”萧无晴望着外面逐渐泛白的天,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余故渊:“师尊你饿吗?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槐花味的包子,上回我在县衙前面的街上吃过一回,虽然是用晒干的槐花做的馅,味道跟新鲜槐花并无不同。你要尝尝吗?”
“你不是讨厌槐花的味道么,为什么吃过?”
萧无晴两颊上的酒窝一闪而过,嗤笑:“谁知道呢,可能是想起师尊了吧。可是我知道师尊从来都不会想起我。”
余故渊眉目一跳,“霁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毕竟我年少不懂事,曾经喜欢过你一段儿,现在看见你,就想起那些蠢事了吧。”
“你也知道那是蠢事,你真的长大了。”他凝视着萧无晴的眼睛,继续说:“不过霁安,你既然长大了,能不能就别跟个孩子一样,用闹脾气来博取大人的关注,你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仙师,应该以修行为重,这样缠着我,用幼稚的言行逼我,这样太掉价了。”
萧无晴干笑两声,迈腿走出了屋子,背对着余故渊,苦涩地笑道:“我只是恨你罢了。我从梵海生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有资格教训我。我也不会做一个你想要的百依百顺的徒弟。”
这个兔崽子真让人生气!余故渊暗中捏紧拳头,真想抡起一拳把不听话的徒弟揍哭。他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尽力把一切能教给萧无晴的东西都教给他,萧无晴有什么脸在这里指责自己?
余故渊冷眼看着萧无晴的背影,高声说道:“萧霁安,你觉得我对不起你?难道你对我有超出伦理以外的感情,你想要我回应你吗?我是你师尊,只能传道授业解惑,教你刚理伦常,教你正道做人,你要走弯路,为师绝不能放纵你胡作非为。”
萧无晴听出余故渊的话里的冷意,但是他恍若不觉,他知道余故渊只是想拒绝自己,千方百计地拒绝自己,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心里仿佛漏了一块,往里呼呼灌着北风。“……师尊还是少讲大话,你就是喜欢你师兄罢了,别把自己说的高风亮节。”他压低了声音,“师尊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槐花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