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渊这张脸在妖界算得上“万众瞩目”的熟悉面孔,毕竟十年前他在妖界干那一票大的,至今依然被写在小妖怪们启蒙的书本上——广玥仙尊余故渊乃是一位会吃妖怪的怪胎。
余故渊试戴一顶帷帽,长长的皂纱遮住他半截上身,朦胧看不清脸部,挡脸效果立竿见影。
萧霁安不苟同,伸手撩开他脸前的墨色皂纱,看见余故渊疑惑的眼神,提出建议:“不行,戴这帽子太引人注目,师尊你想,谁会在自家地盘上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一看就有鬼。”
余故渊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把帷帽放下,又拿起一条假胡子,对着铜镜在脸上比划。
萧无晴压住他的手腕,否定道:“更不行,太违和。”不待余故渊说话,他伸手从摊位上拿出一盒女子点唇的艳红口脂,“掌柜的,借用一支笔。”
萧无晴接过小毛笔,用笔尖轻轻沾取一分红色,一手固定住余故渊的下巴,温言说道:“徒弟这几年间偶尔学会一点易容术,易容术的精髓不在于改头换面,换成另外一张脸,而是用细枝末节的改变,让人面目一新,似是而不是。”
余故渊作势往后错开他的手,萧无晴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他的下巴,改为托住他的后脑,“别动,相信我。”
余故渊碍于在大街上,不好跟他发作,只好垂下眼,不跟萧无晴对视。
萧无晴提起笔尖,先在自己手背上试色,瞧着颜色尚可,缓缓抬手,目光在余故渊脸上逡巡片刻,笔尖落在余故渊眉心。
余故渊忍不住道:“你在画什么,哪有男人额头上画花钿的?”
萧无晴噗嗤一声笑了,凑近他,故意压低嗓音调笑道:“师尊你竟懂得什么叫花钿,看来传言非虚。”
“什么传言。”
萧无晴的声音更低,前行一步,两人脚尖抵着脚尖,他那一张让人一见钟情的俊脸几乎贴在余故渊脸上,“传言说广玥仙尊成名那一战,乃是用女装现世,不会是画了花钿吧?”
“传言是假的。”
余故渊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装作对他光天化日之下的调戏毫不在意,低头端详铜镜里的自己。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跳慢了一拍。
萧霁安的视线跟他在铜镜中相遇,“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原来眉心所画并不是花钿,而是逼真地点了一颗“朱砂痣”,神奇地在没有改变五官肤色的情况下,将他原本的气质涤荡一空。
气质改变,这张脸虽然肖似“余故渊”,却让人难以联想到余故渊。
这等易容的本事实在妙极。
连小摊的男掌柜都惊讶于萧无晴鬼斧神工的易容功力,主动搭话:“这位公子的手艺实在让人佩服,在下想跟您交个朋友,探讨易容的手法。”
萧无晴笑道:“我游行至此,又有急事,马上便会离开,恐怕探讨不了什么。”
掌柜轻叹一声,又问:“两位可是要往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