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冠冕堂皇,倒好似说的的确是这样一般,却让季秋阳忍不住发笑,“徐兄若是怜香惜玉大可将人领家去,我家娘子在娘家时就常受她们母女苛待,如今我家娘子忌讳心生恐惧不愿请她入门也是常理。况且姜家又非贫困之家,出门在外怎可能不带家仆,既然知道天晚不便出门为何还要这时辰过来?何况家中尚且有生病的母亲,非但不想着赶紧回去侍奉母亲还要强行在外逗留,这又是何道理?她既然肯这时候独身一人出门那便说明能护自己周全,我们身为姐姐和姐夫亦有不便之处,她非但不体谅反而当街哭诉,难道就是为了让人误会她的长姐?”

他说着幽幽叹了口气道,“此等心机我家娘子万万比不上,难怪我家娘子担心受怕了。”

季秋阳不愧是书院有名的才子,一番话将徐再贤说的面目不好看,他们徐家虽然小有余产,但比之姜家却不足,况且他读书不成,科举之路本就困难,即便是赶考也是需要金银路资。所以方才他才想在姜靖珊跟前表现一番,可谁知季秋阳巧舌如簧,竟将由头推到姜靖珊身上,说她心机重,故意给她长姐为难,最后还扣上一顶她不及时回去侍奉母亲的罪责,当真是让他无法辩驳。

姜靖珊尚未哭诉扮可怜,就见姜靖怡从车上下来了,眼眶微红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用旁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当日我娘的嫁妆便是被母亲扣留,哪怕我是姜家的长女嫁妆也只有几箱子不值钱的东西,你们母女欺我辱我,如今却来说想我想的生病,这话说出去又有谁信?”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只说我娘那间嫁妆铺子,过去的十年间清水县的人都只当那铺子是姓马,而不知道真正的主人是姓贺,更有马家舅舅时常过来挪用银钱,为了你母亲的颜面,也因着这些年的情谊我们姐弟都未追究,也让舅舅他们不追究。只是没想到我们的退让竟让妹妹和母亲如此的不快,竟当街想要给我难堪,我命实在是苦!”

她一番解释周遭的人明白过来,难过前段时间布庄突然关了门,原来是有这回事,还真有人见过马二柱去弄钱,当即喊道,“这明摆着就是恶毒继母侵占继女的嫁妆吗。”

“马家实在可恶,居然还有脸找来,多亏解释清楚,不然咱们还当姜掌柜真的是那等不孝母亲的人呢。”

姜靖珊一句话未说便被姜靖怡说尽,站在那里被人指指点点难堪极了。她身子摇摇晃晃险些就要摔倒在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唉,罢了。”姜靖怡看着姜靖珊道,“虽然我不知你为何一定要去我家住一晚,但你已经来了我也不好真的让你自己在外,你且与我回家去吧。”

看热闹的人对姜靖怡的印象是爽朗痛快又美貌,何曾见过她这等形容,一时间纷纷夸赞她仁义。

季秋阳扶着姜靖怡道,“那我走着便是,让她上马车回去吧。”

姜靖怡抬眸瞥了姜靖珊一眼道,“你姐夫身子不好,走不得太远的路,就这么段距离你自己走着也行的对吧?毕竟你都从大桥镇走到这儿了不差这一点了对吗?”

听到姜靖怡说他身子不好,季秋阳顿时面露不满,可瞧着姜靖怡那情真意切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又没说话反倒抬手掩唇咳了两声。

姜靖珊脸抖了抖,“自然。”

自然是不想走的,但是好歹能去看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