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一直都以为这名字是瞎取的,只是不明白百家姓里那么多姓,为何偏偏叫这个名字。原来竟是有缘由的。

他前个晚上还口口声声在华笙面前说,名字是瞎取的,结果才一天工夫就被当场打脸了……

贺鹌鹑抬起脸,惆怅道:“师尊,这个我真的不知。我那时很小,我才五岁,我真的不可能去灭人全家。师尊,你要信我,五岁的小九没有那么心狠手辣。”

华笙道:“五岁的小九没有那么心狠手辣,十七岁的小九更不许心狠手辣。”顿了顿,他目光轻飘飘地往他身上一瞥,“记住了么?”

“记住了,记住了!”贺九卿大松口气,伸袖一揩满脑门的虚汗,这才扒拉着华笙的膝盖,觍着脸笑问:“那师尊,十七岁的小九可以起来了吗?”

华笙淡笑,不说好,也没说不好。可凭着贺九卿对他的了解,当即便知师尊没有生气。也可以说是没生他的气。

于是赶紧从地上蹭了起来,贴着师尊坐好。想了想,又捂着胸口,期期艾艾道:“师尊,我胸口真的好闷,你帮我揉一揉罢?”

“好端端的胸口怎么会闷?”

“不知道,可能是晚上吃多了罢,但我觉得应该是想师尊想的。”贺九卿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诉苦:“白日里,沐霜三言两语就戳我心窝里了。我这难受得紧,又不能当面说什么。此番下山,原本还以为能同上回一样,结果带了这么多小尾巴。”

华笙想了想,才道:“沐霜所言不能尽信,他父亲死得并不光彩。从前他来华南拜师,年岁虽不小,但也还是个孩子,说话做事都老练得很。这点比你强多了。”

贺九卿皱眉:“师尊……”

“但我不喜欢他。”华笙说话十分坦诚,“小九也有小九的好。”

贺九卿眼睛一亮,像是小动物讨食吃,两手扒着华笙的胳膊,满脸期待地问:“那师尊说一说,小九哪里好?”

华笙故意逗他,板着脸摇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当时你过于惹人厌烦,我原意只是想带你回华南山好好教训一下。不曾想师兄让我从他们三个当中挑一个,我那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实在懒得管教别人家的子弟。索性就你了,还可随意打罚。”

贺九卿苦着脸,十分委屈。那可不,他们几个都是有家世背景的,虽说拜入师门,生死由命。可华南多多少少也会顾忌着些,并不会下狠手管教弟子。可他没人疼,没人爱,在外头流浪惯了。

就好比说是街头遇见的小猫小狗,华笙当年起初觉得小九有点可怜,便随手丢了个包子过去。哪曾想小九是包藏祸心,直接粘了上去。

少年时候的华笙的确没有多好的耐心,虽说到底收了小九,可论疼爱,还真没几分。渐渐就被琐碎的小事磨得一干二净。所以说,小九能活到现在,全凭可爱的外表,以及甜甜的嘴。否则早被华笙一藤鞭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