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越发没耐心和沈言亭虚与委蛇。
沈言亭难以相信的瞪大眼,呐呐道:“羡行…你说什么…”
见他故作不懂,楚晏没闲心再耗下去,转身准备离开,沈言亭神色剧变,突然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你忘了之前怎么允诺我的吗?”
“不是说会帮我?现在你打算反悔了!”
楚晏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眼隐隐带着讽刺。
他面无表情道:“反悔?”
“这不是正合你意,毕竟你也从没相信过我能帮你。”
沈言亭脚步不稳的后退两步,看着楚晏冷若冰霜的脸,陌生的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明明前不久这人来找他的时候,还一脸温和的夸自己琴艺精进,为何转眼就换了副面孔。
但心里又隐隐有个声音好似在说,眼前这个冷血、残酷、不近人情的人,才是藏在表象下真实坦露的楚晏。
“你…”沈言亭喉结滚动,唇齿颤抖道:“你怎…怎会这么想!”
楚晏眼底映着他面如宣纸的脸色,话里毫无怜惜之意,冷冷道:“你来这里当琴师的目的,当真以为我不清楚?”
花街柳巷里挨山塞海,龙蛇混杂,可谓是消息传言的根源地,而更别提常有朝中官员进出的春满院,这么多地方不选,偏偏忍着被人侮辱的风险去那儿当琴师,沈言亭怀揣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前世的楚晏不明白,当真信了他这番日子闲了,想赚点银钱的鬼话,现在看来这人心思远比自己以为的深很多。
“我…”沈言亭话里一滞,下意识的想解释,但对上楚晏深邃阴暗的眼睛时,喉咙又像是堵了团棉花,一时哑然失声。
楚晏早料到他这般反应,并不见失望和愤慨,语气不咸不淡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嗯。”沈言亭神色苍白的点点头,想起什么,突然道:“我最近学了新的琴谱,什么时候你去我那儿,我弹给你听。”
“…”
楚晏几不可见的点头。
走出这条街后不久,就看到重阳抱着一柄重刀候在远处。
“东西拿到了?”楚晏道。
重阳点点头。
见楚晏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他眼里奇怪,“不回王府?”
“嗯。”
楚晏眼里闪过凌冽寒光,“还要去个地方。”
要说晚上,除了勾栏之地,最热闹的便是各种大大小小的赌坊了,赌场变化莫测,赢的金盆满钵的有,输的连裤衩子都没了的也有。
已近三更,离城门不远的赌坊依旧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楚晏脸上覆着银质面具,大半面容隐在面具内,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和微抿的薄唇,他走进赌坊,径直迈向最里间的那张赌桌。
重阳则藏在一众赌徒之间,并未跟上去,不过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楚晏那边的动静。
赌到兴头的赌徒俨然失了理智,正神色癫狂压着大小。楚晏神色淡淡的绕过拥堵的人群,看向坐在桌上赌的废寝忘食的男子,他正双眼充血的瞪着赌妓手里的骰蛊,沙哑嘶吼道:“大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