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皱眉,刚想说话,傅时雨悠然在唇上竖起一根葱白的食指,鲜明的色差对比,冲击的眼底微微发热。

“世子是否察觉到这地儿的诡异之处?”傅时雨望向不远处罗列的十几户土屋,月华从瓦沿射下犬牙交错的阴影。

提及正事,楚晏暂时放下心里的愤恚,神色认真的观察起四周。

良久,他眉梢一动,沉声道:“没人?”

“嗯。”傅时雨点点头,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书上记载燕褚将军南下之征,一路百战百胜,唯一在洑水之战上吃了败仗,而同时也让当年无人问津的五岳国记录在史记上。”

“当年浩浩荡荡的大军抵达五岳国城池外,这五岳国地势偏僻、人口稀少,兵力东拼西凑出来不过区区五万人,怎能敌得过燕褚摩下势如破竹的百万雄兵。”

“燕褚将军当年也这样想,所以分了大部分将士去攻打周边的强国,只留下二十万大军,原本以为必胜的战役,最后迟迟没有攻下不说,隐隐还有吃败仗的苗头。”

“燕褚将军心里疑虑,回来才发现五岳国环靠山脉,他们利用地理优势,把兵力分扩在五岳国两旁的大山上,集中防守,让来势汹汹、信心百倍的楚军碰了一鼻子灰。”

“燕褚将军当时感觉这小国有点意思,不仅没派兵攻打,还亲自去五岳国皇帝的宫里议和。”

“你想说什么?”楚晏冷淡道。

傅时雨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前面的村子,缓缓笑道:“你不感觉这些土房的排列很怪异吗?”

“……”楚晏心里一怔,跟着踩上小土堆。

青瓦黄土搭建的简陋屋子,不像其他村落井然有序,相反瞧着参差错落,细看又发现这排列其实有本身的规律,只是外行人瞧不出里面的名堂。

前世常年在军营里的楚晏,一眼就看出其中蹊跷,漠然开口道:“象戏。”

傅时雨笑而不语,幽幽道:“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象戏中的一盘残局。”

“……”

见楚晏不说话,傅时雨目光深邃,继续道:“而且我猜还是模拟洑水之战时留下的残局。”

“以守为攻,两卒牵制。”

他目光定在正对前方、落在两户中间的土房上,语气深长,“我想守的便是这位燕褚将军了。”

“你为何确定燕褚会埋在这?”

“猜的。”

傅时雨从土堆上跳下来,漫不经心道:“史书上这么多关于燕褚将军的记载,关于他的妻子却提及很少,寥寥数语,名称还皆以祸国殃民的妖女代替。”

“绵绵却一口能说出她的姓氏,并且言语尊敬,说明他父母时常提及,想必他们先辈与燕褚将军和这位汐夫人羁绊颇深,对于燕褚将军来说,在这浩瀚国土上,他和自己的妻子唯有这块净土得以安身。”

“不过重点还是世人都讲究个落土归根,这里可是燕褚将军的故居,他不来这儿才奇怪了。”

楚晏也感觉自己问这一嘴有点多此一举,便没再多说,沉着脸跟他往前走。

两人立在这处土屋前,从外形来看,并没有瞧出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傅时雨想推开木门走进去,楚晏一把扯住他手臂,动作粗鲁的把人扔在自己身后,随即率先踏进昏暗的厅室。

“……”傅时雨在他身后撇撇嘴,摸出火折子吹开,屋子里升起点微弱光亮,他打量了一圈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