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福了福身子行礼,这才望向坐在石桌后的沈言亭,小声禀告:“公子,人来了。”
沈言亭一袭蓝色窄袖宽衣,不紧不慢得从石凳上起身,上前拱手行礼道:“草民参见殿下。”
“……”
封长行垂眸,打量着跟前的清瘦身影,语气有些冷淡,“是你托人送的东西。”
沈言亭不答,侧身让在一边,“草民备了上好的龙井,殿下可有兴趣尝尝在下沏茶的手艺。”
封长行眉眼微沉。
他今日只着便衣,玉冠束发,一双幽深沉稳的黑眸里觑不出深浅。与宫内那位正风头正盛的太子殿下,看着没有半分联系。
他沉默几息,在石桌的另一侧坐下来。
似锦放轻动作,悄无声息地关上院门。
沈言亭跟着落座,拿起沏好热茶的青花瓷壶,替对面的封长行斟了一蛊,随后徐徐搁下茶壶,提着袖摆伸手道:“殿下,请。”
跟着的小春子上前用银针试了试毒,见银针没有变色后,这才退至封长行身后。
封长行浅浅抿了一口,入口清香,回味无穷,手艺确实不错。
不过他前来的目的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来品这一口茶。
他冷淡开口:“你邀孤前来此地,难道不怕丢脑袋?”
沈言亭微微一笑,“殿下若想要草民的脑袋,恐怕不会来应约了。”
封长行神色复杂,看了他半晌,才说:“东西呢?”
沈言亭瞥了身后的似锦一眼。
似锦会意,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呈到封长行面前。
封长行拿过来,刚想揭开,沈言亭出声提醒,“殿下,不可。”
“这东西胆小,容易受惊。”
封长行顿住动作,“那怎么用?”
沈言亭道:“放在龙榻下即可,寻着人气儿它会自行爬出来。”
封长行嗯了声,眼里升起几丝狐疑,“孤如何确定这东西管用?”
“三日。”沈言亭竖起三根手指,不疾不徐地说:“三日之内,便可看到成效。”
“这几天殿下戴好给您的香囊即可。”
封长行沉默不语地把玉瓶放在广袖内,掸了掸肩膀的落叶,突然说:“你说自己是前朝的遗孤太子?”
“可当年隋庆帝逼近宫门的前一晚,仪清宫里起了大火,听说……当朝皇后和太子皆丧身火海。”
语罢,他眼神倏地凌厉,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人。
沈言亭笑而不语,良久,才轻声道:“殿下是怀疑草民身份?”
封长行食指悠悠敲了敲杯壁,眼里深意,“谈不上怀疑,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