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挂着常年如一的笑脸,话里滴水不漏地说:“抱歉,世子,本来想去给你求药来着。”

“结果药没求来,倒让我损了经脉,看来以后再也当不了你的侍卫了,只能在这军营里当个小军医吧。”他笑得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他在极寒谷若遭遇的一切。

“对了。”傅时雨想起什么,饱含深意地眼眸落在榻边的沈言亭身上,“多亏了沈公子拿来的雪莲丹。”

“……”

站在不远处的楚晏听到这人第一句话出口,便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一拳一拳狠狠捶着胸口,心脏仿佛被人撕烂碾碎般痛不欲生。

楚晏只想逃避地捂住耳朵,阻止那人状似随口一说的陈述,但他的手却抖得厉害,无论如何都抬动不了分毫。

别说了……

“才得以保了世子一命。”

楚晏看向那个背对自己挺拔站着的身影,目眦欲裂地吼道:“我让你别说了!”

他的怒叱没人能听见,就像当年傅时雨所做之事,也没人瞧在眼里。

而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却是这个带给傅时雨所有苦痛的人。

倒也挺讽刺的。

楚晏不知道自己在那帐内站了多久,总算等到脑子清醒,刺痛难耐的胸口也开始稍稍缓和,他总算是有心力却面对下一场揭露‘真相’的画面。

说来可笑,上辈子骂了那人一辈子的蠢货,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其实才是最大的蠢货。

“谁派你来的?”

傅时雨慵懒地靠坐在桌边,纤长的指尖捏着白瓷的酒蛊,里面盛满了满当当的清澈酒液。

在他不远处站着一个面上红彤彤的将士,看着傅时雨那张精致姣好的脸庞,眼里瞬间闪过几丝淫.邪的幽光。

傅时雨瞥他一眼,缓缓搁下手里的酒蛊,又重新问了遍,“谁派你来的?”

那将士嬉笑不语,突然上前把傅时雨搂抱进怀里,散发着扑鼻酒气的亲吻眼见着就要落到傅时雨淡色的唇上。

傅时雨微微偏了下头,那将士灼热的嘴唇落在他的侧脸,闻着他身上好闻清淡的药香,那将士顿时欲·火难耐,濡湿的舌头沿着傅时雨鬓角滑到了耳根,随后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留了几个清晰的红印。

楚晏双眸赤红充血,死死瞪着那将士在傅时雨脸颊和侧颈上留下了晶莹的痕迹。

他恨不得拔剑当场划烂这将士的脏嘴,当年竟就这么让他死了,实在是太过便宜。

应该先砍掉他的头颅和手脚,然后碎尸万段,敲碎身体里的每根骨头,然后丢进饿狠了的狗群里,必须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的抢夺撕咬,吞食干净,楚晏才能消了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

“谁派你来的?”傅时雨今晚第三次问。

其实他和楚晏都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都在一个确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