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涨疼的眉心,像是不愿与庄樾多说,淡淡道:“把人弄出来。”

“不然别怪我发火。”

庄樾瞥他一眼,嘟囔道:“你不是跟他了断干净了吗?这么在意他干嘛。”

话音刚落,就对上了傅时雨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他喉咙一哽,须臾后,叹气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放心,这段记忆走完,他就会出来了。”

“还有乖儿子,你既然没事了,是不是也该启程回京城了,太子那边还需要你呢,等他登上皇位,你就赶紧回来继承你爹的遗产吧。”

傅时雨努了努嘴角,没开口,庄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冷凝道:“你不会想反悔吧?”

“……”傅时雨沉默半晌后,才冷淡道:“知道了。”

听到他亲口答应,庄樾这才放下心,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出去了,见他走后,傅时雨转过脸看向朝落,“你怎么也来了?”

朝落看着这样的傅时雨,心里突地感觉有些陌生,但又说不出什么地方变了,不经意瞥到傅时雨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她才猛地惊觉。

……原来是这里变了。

除非生气,这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向来都是含着笑意的,不会像现在这般,虽谈不上冷漠,但总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回过神,见傅时雨还淡淡地盯着他,朝落急忙嗫喏道:“那个人让我跟来的。”

“……”

傅时雨嗯了声,重新躺回了榻上。

“我这里不用守着了,你去歇息吧。”

如若是以往,朝落肯定不愿,但看着这样这个既熟悉又好像很陌生的傅时雨,她踌躇片刻,还是乖乖退出了屋子。

见房里终于空了下来,傅时雨想起与庄樾的交易,不禁缓缓叹了口气。

他按了按平稳跳动的胸口,楚晏两世以来的脸缓缓在脑海里重叠在一起。

傅时雨看着头顶的帷幔,轻声地呢喃道:“值不值暂且不论。”

“好在终归是不欠你了。”

*

潮湿阴暗的地牢里,发臭的杂草堆上到处窜着黑毛的大耗子,旮旯里到处是大大小小的蛛网。

楚晏站在牢房外,看着地上被施了酷刑,遍体鳞伤的‘自己’,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傅时雨快来了。

他默默念叨了一句。

话音一落,一道弓着腰,穿着圆领窄袖长袍的太监匆匆从地牢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