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位太子的心性和城府来看,广陵世子多半是活不到京城了。
户部尚书心下沉了沉,看来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位太子的谋略和心计。
见时辰不早,他不敢再多耽搁,“殿下,若没什么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明日犬子若是率兵出征,微臣还有些事要同他交代。”
“嗯,孤等他凯旋而归,届时定有重赏。”
“多谢殿下。”
“退下吧。”
户部尚书刚准备退出殿内,一直沉默着的封长行突然问了句,“听说杨小姐病了,现在身子可好了?”
“受了点小风寒。”户部尚书回禀道:“已经好了。”
“那就好。”封长行重新埋下头批阅起了奏折,似无意的呢喃了句,“下月便是成婚大典。”
“孤不希望这期间会出什么岔子。”
户部尚书登时冷汗涔涔,忙不迭地应了声是,见封长行没有下言后,这才踱步出了书房。
他前一脚刚一走,后脚穿着宫裙的念秋便匆匆跨进了门槛。
“殿下,有人求见。”
念秋现在已经被调入了太子殿,一是可以保护太子的安危,二是可以掩人耳目的传递消息。
她刚禀告完,书房外就走进来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皆披着兜帽斗篷,站在前面的人五官隐在帽檐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截削尖的下巴。
封长行刚好批阅完了最后一本奏折,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黑色人影时,他眼里一怔,随即一脸惊喜地喊道:“太傅!“
他倏地站起身,略带急切地从案后迈步出来,“你何时回的京城?”
傅时雨摘下兜帽,那张清艳蕴媚的脸随之在阴影里显出来,黑云翻墨般的乌发如流水般泄在肩头。
自从上次受了重伤,他现在脸上还染了几分病容,眉眼变得更加地浓黑清晰。
一年未见,当看到他的脸时,封长行失神一瞬,眨眼又恢复如常,高兴道:“太傅事情办完了?”
“嗯。”傅时雨有些冷淡地应了声,“殿下这些日子在宫里可好?
封长行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连忙解释道:“太傅,我本想写信把监国一事告知于你,但见你在外劳累,还要操心我的事,所以才未在信中提起。”
烛台上的火光恰好映进傅时雨的眼底,流光熠熠,光华流转。
他神色不见异样,带着几丝冷清地说:“殿下心中自有决策便好。”
封长行见他这幅不喜不怒的神态,心里突地有些烦躁,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念秋和小春子,“你们先出去吧。”
说完又看到了傅时雨身后站着的人影,他有些奇怪道:“太傅,这姑娘是谁?”
傅时雨没答,良久后,才说了句,“路上捡到的小丫头,不肯走,我留在身边当个丫鬟了。”
这‘丫鬟’正是随傅时雨一起回到京城的朝落,她一介姑娘,且是个人生不熟的地儿,傅时雨考虑良久,还是把她带进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