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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戌时
匈奴使臣远道而来,虽两国常年有些‘小摩擦’,但来者是客,且这次匈奴来是商讨休战一事,所以尚在病中的隋庆帝难得出现在群臣的眼前。
大殿内华灯初上,珍馐铺席,金樽里盛满琼浆玉液,大臣并坐两侧,觥筹交错,灯光映着金砖,瞧着流光溢彩,甚是热闹。
中间妖娆舞姬水袖翩翩,一个漂亮的甩袖从空中层层落下,如花般娇艳的女子倾伏于地,众人登时爆发出一阵鼓掌的叫好声。那些常年生活在荒漠草原上的匈奴,此刻见了这娇滴滴的美人,便像是恶狠狠的群狼闻到肉腥,眼里绿油油的,冒着野兽的凶光。
他们生性莽撞大胆,肆意妄为,见到那些舞姬纷纷退去后,有几个大胆的,在舞姬经过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瞧个不停,硬生生把那些美人吓得脸颊通红,慌慌张张地出了大殿。
大庆的臣子把他们太过直白的神色和动作望在眼里,心里登时升起几分不屑和厌恶。
作为以礼相待的大国,大庆最不缺的就是翩翩君子,而五大三粗,不同文理的匈奴自然是他们最瞧不起的。
而武将则跟匈奴两看生厌,不小心对上一眼,都恨不得拼死拼活的打上一场,气氛很是剑拔弩张。
楚晏今日难得打扮的正式,绣着银边的玄色锦袍衬得他肩宽伟岸,腰束玉带,身姿挺拔硬悍,一双笔直长腿裹于黑靴中,只单单坐那儿,便吸引旁人偷偷侧目打望。
今日也被邀请入席的傅时雨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遥遥望着坐在皇子下方的人影。
许是察觉到傅时雨的目光,楚晏似有似无地往他的方向望了眼。
两人视线短暂的交织,又不漏端倪地移开。
楚晏肤色微深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明明周围坐满了熙熙攘攘的群臣,但也妨碍不了一眼便能看到他。
“咳咳咳——”御座上的隋庆帝脸色苍白如纸,眼下青黑,挂着眼袋,瞧着满是憔悴之色。
旁人发现不了,但善于察言观色的楚晏清楚看到了隋庆帝眼里的迷蒙,显然现在他脑子并未完全清醒。
楚晏心里一沉,果然隋庆帝被封长行动了手脚。
坐在宾位上的高大男子走出来,拱手行礼道:“曼达参见陛下。“
“愿陛下龙体安康,洪福齐天。”
隋庆帝止住咳嗽,淡淡笑道:“左贤王不必多礼,就座吧。”
“多谢陛下。”曼达抬起身,旁边的使臣呈上来一个普通的木匣子,他拿过来,沉声道:“听闻陛下最近久病于榻,父王特地让我带来了我们族里的神丹,望殿下能早日恢复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