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抓紧他的手,深邃的眼瞳里此刻映照着傅时雨复杂的脸,“若作为一颗棋子苟活着,那倒不如趁早死了痛快。”
“你错了。”傅时雨漠然开口:“我永远也死不了。”
“若是忤逆天道,最后死的只会是你,而且你再也没有重活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的楚晏神色一僵,心里隐隐明白什么,他抓着傅时雨的肩膀,厉声质问:“你到底同那人做了什么交易?!”
“为什么我能回来?你又为什么死不了。”
傅时雨没回答,头枕在楚晏的胸膛上,这是他头一回对这个人如此亲近。
“所以不要做傻事,好好活着。”
他有些疲惫地阖着眼“……这样我才可以多看你一会儿。”
楚晏紧紧地搂着这个越发显得单薄的人,想把他嵌进怀里,深深地刻进骨髓,镶进灵魂,让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属于傅时雨的名字。
但此刻,他心里却感觉傅时雨像一阵风,太过缥缈,他攥的再紧,也抓不住。
*
“怎么?你那侍女还没回来?”
一位穿着宽大旧袍,瞧着瘦骨嶙峋的老人看向对面坐着的封长行。
他身子佝偻,面庞苍老,唯有一双陷进眼窝的老眼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精光。
这位看着平平无奇的老翁,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是外面传的声名鹊起的秋山先生。
封长行转动着食指上的扳指,深沉道:“看来是被人抓了。”
秋山先生重新伏案作起了画,他身上衣袍脏兮兮的,沾了东一道西一道的笔墨。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若是你那侍女把这事说出来,你处心积虑筹备多年,若事情败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封长行淡淡道:“不必着急。”
“念秋是死士,说不出口的。”
秋山先生头也不抬道:“不是还有人瞧见了?”
“你不怕他们说出去。”
封长行沉默片刻,说:“先生,我在其他地方,另外替您寻一处府邸,三日后你便搬走吧。”
“届时我会派人来,护送你们出城。”
秋山先生提笔的手一顿,笔尖瞬间在纸上晕染开一大团浓墨,这张快作好的画明显是废了。
“我这地儿待的好好的,为何要走?!”秋山先生突然很是生气地摔了笔,“我不走!”
“先生,这由不得你。”封长行抬眸,暗沉沉地盯着他,“这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秋山先生冷笑,“你着想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若是担心,何不把人弄回宫里。”
“快了。”封长行轻声说:“皇帝一驾崩,我便接他回去。”
“你打算弑君?”秋山先生脸色瞬间阴霾。
封长行轻飘飘地反问:“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