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手臂像是快要被自己刺穿,沈言亭这才松了手,仰头倒在地上,像是放弃了。
“动手吧。”
金岚默默地站起身,坚硬的靴底踩在沈言亭的膝盖上,不过两三息,骨头便传来断裂的沉响,在这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这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沈言亭额头渗起冷汗,忍住即将泄出来的闷哼,金岚瞥了几眼他隐忍的神色,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跨出了房门。
须臾,听到外面传来窸窣走动的声音,沈言亭的视线被汗水浸湿的模糊不清,他抬起头,瞥见金岚在门口堆着几梱干柴,随后退出去,重新锁好房门,顺便再拿着锤子,去牢牢钉好了门窗。
耳畔响起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声,门外亮起猩红的火光,沈言亭出神地盯着上方的横梁,逐渐旺盛的烈火仿佛已经灼烧到他的衣摆,但他始终不曾有任何动作,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良久,他侧过头,面颊被火光映照的通红。
沈言亭阖起眼,竟探前身,朝着近在咫尺的火焰缓缓爬行过去。
被烈火吞噬的前一刻,他像是释怀的,轻轻叹了句。
“……欠你的,我还了。”
*
天还没亮,陈伯想起楚晏临走前的嘱咐,早早地起身准备好了马车,然后走到各个屋的门前,敲了几下,提醒他们该出发了。
傅时雨一夜没睡,推门出来的时候,陈伯还没出院子。
见他衣衫整齐,但眼下青黑,神色间能看出来几分憔悴,想必整宿没休息。
陈伯难免担忧,问道:“傅公子,可是有心事?”
傅时雨不答,淡淡道:“我不能同你们一道走了。”
“王爷恐怕出了事,我得回京。”
陈伯眼里一惊,忙道:“这怎么行!”
“你无武功傍身,回去也是徒劳,若王爷真出了事,我们也要先找个地方从长计议。”
傅时雨笑而不语,良久后,才轻声说:“陈伯,不用再劝了,你劝不动我的。”
“我等到现在才走,是为了你们前去南阳一事。”
陈伯不解,问:“傅公子是何意?”
傅时雨神色凝重,缓缓道:“太子已经从牢里出来了。”
陈伯脸上一僵,随即有些震惊道:“当真?”
“是。”
所以他现在才会急着回京城。
沈言亭昨晚用那对耳坠,同傅时雨交换了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