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封长行以为他会说什么,但最终他又什么都没说。

两人相对,各有疑心,眼里都似蒙了层薄薄的轻纱,谁也无法窥探到对方内心的想法。

“太傅好生歇着吧。”封长行从榻上站起身,“三日后,朝中会举行登基大典,太傅届时也会出席。”

傅时雨掌心起了层湿湿的冷汗,他扬着语气问:“你真有把握,那一天会登上龙位?”

封长行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这不是有你吗?”

他挑着傅时雨下巴,眼底幽深如渊,轻声地喃喃着,“不然我何必大费周折抓你来这?”

傅时雨也跟着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若不抓我来,殿下恐怕还有机会,但您把我抓来了,那是一点机会也没了。”

封长行的眼神骤然阴冷,捏着傅时雨下巴的指尖微微用力,淡漠道:“是吗?”

“那便请太傅拭目以待了。”

语罢,他便冷着脸,拂袖而去,空荡的寝殿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傅时雨如同卸去身上所有力气,肩膀疲惫地耸拉下来,他搭在腕上,替自己诊了下脉。

这下的毒应该是类似于青石散之类的药物,对习武之人害处极大,会损伤功力,强行运功,还容易气急攻心,但对普通人来说,顶多只是提不上劲儿,没什么生命危险。

看来封长行并不打算对自己下杀手,之所以抓自己进宫,想必是为了在三日后,用自己来威胁楚羡行。

不过……

傅时雨伸手缓缓散开束好的发髻,一根细细的银针便落在了深色的被褥上。

他把针捏在指尖,眯着眼看了半晌,才意味深长地念叨了句。

“……谁威胁谁,还不一定呢。”

*

戌时

傅时雨正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守在外面的念秋猛地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身形高挑,低着头的太监,手里端着托盘,把上面几盘清淡的小菜搁在月牙桌上。

“吃饭了。”念秋冷漠道。

“嗯。”傅时雨应了声。

虽说被困,但饭还是要吃的,毕竟要保留力气。

他从榻上下来,慢悠悠地坐到圆凳上。

见一旁的念秋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傅时雨捏起筷子,云淡风轻地说:“一起吃?”

念秋一脸生硬,“不了。”

沉默半晌,她又冷冷开口:“你不怕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