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官回乡只是借口,一切只是他有准备的赴死罢了。

看到傅时雨眼里升起几分怜悯,虽什么都没说,但封长行却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不知是胸口哪口气不对,没来得及顺,逼得一口浓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他面无人色地看着傅时雨,又像是在透过傅时雨看另一个人。

封长行松开傅时雨的手,默默地垂下头,良久,他突然开始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但眼里却尽是浓浓的懊悔和沉痛,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那头向来冷静的念秋,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脸惊慌地扑上前,哭喊道:“殿下,你不能死!”

封长行心知大限将至,眼里对这俗世间已没了留恋,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念秋,他抬起被血染红了的手,柔和地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语气虚弱道:“念秋,你可害惨我了。”

念秋神色微僵,怒了努嘴,没有吭声。

“不。”封长行像是反应过来,一脸讥笑地说:“还是因我自己。”

“……太蠢。”

语罢,疲惫感排山倒海地侵袭而来,封长行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刺眼的阳光如同是夜里一盏即将燃烧殆尽的油灯,随后最后的火星也淹没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殿下!”

念秋不愿接受封长行的死亡,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肩膀。

“不要死……”

“求你……快醒过来吧!”念秋泪流满面,话里满是卑微的祈求,“明明你还有奴婢啊,奴婢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何必呢。”傅时雨面无表情,生冷道:“你应该明白,他真正想要的人死了。”

“……”

傅时雨看着沉默下来的念秋,百味杂陈道:“太子真正对傅太傅见死不救的原因,想必是因为你在里面耍了把戏吧。”

难怪之前念秋非逼着自己承认,他与之前的傅太傅是一个人,对自己抱有杀意,但却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一边怨恨,一边又对自己心怀愧疚。

“……”

念秋一言不发,抽出插在封长行胸口的柳叶刀,一脸平静道:“没错。”

“殿下当时其实是想去救傅太傅,但我怀疑其中设有陷阱,心里不太放心,便干脆哄骗殿下,说傅太傅和三皇子已经计谋好了,准备待殿下一出宫,便置他于死地。”

“傅太傅的突然出宫,加上我的危言耸听,导致殿下对傅太傅失去了最后的信心,没多久,有探子禀告说,亲眼看到傅太傅跌落山崖,我看到他的尸体才知道,自己已犯下大错,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但怕殿下怪罪,后来我一直不肯坦白自己说了谎。”

念秋握着柳叶刀,比在纤细的脖颈上,看向傅时雨,缓缓道:“殿内最后几个中蛊的大臣,因时辰不久,我已经把红百脚引出耳外。”

“中蛊的大多数百姓在皇宫,京城街上的百姓很多都被抓进了大牢,待太子登基后,便会放出来,至于街上里那些中蛊的百姓,是之前邬尔莎公主,为救殿下,不小心误伤的,后来殿下为了掩人耳目,便让他们在街上游走,营造出京城里所有百姓中蛊的假象。”

“香囊可以防止那些蛊到自己身上,音律则可以控制它们,若入耳的时辰短,还可以弄出来,但时辰长了,他们便会栖息在脑子里,不愿钻到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