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屋顶上,也滚过一声石破天惊的响雷。
接着,是一道闪电划过,一滴滴铜钱大的雨滴滴落在地面上,接着是倾盆大雨,整个皇城的巍峨宫阙刹那间便淹没在帘一样的雨幕中。
乾清宫副总管王安一面指挥小黄门关上殿门,一边给天佑帝递上了一块毛巾。
天佑帝放下朱笔,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道:怎么无缘无故打了这么多喷嚏!
想到这,将奏折合起,问道:“秦顺他们到哪里了?”
王安没有立刻接言,略想了想,答道:“如果昼夜急奔,应该快过了山东地界了。”
天佑帝点了点头,半晌,自言自语道:“希望是朕想多了”
山东兖州府境内,一队十几人的骑士飞驰而过,峄县已经远远被他们抛到了身后,过了河就是南直隶了,这队骑士一齐挥鞭,马队跑得更急了。
长途的奔波使他们一个个满脸风尘,疲惫不堪,但却不能半点停留,勐抽马鞭,不断向前奔驰,为首之人是来自司礼监的宦官秦顺,他的目的地是苏州府,他奉大明皇帝朱钦德的命令,去给在吴县的东平郡王徐鹏举送去一份密旨,天佑帝将密旨交给他时特意嘱咐,让他感觉到了这份密旨的重要。
他不敢有半点懈怠,领着一队禁军一路快马疾奔,前面隐隐出现了一座山,这时,边上的禁军队官说道:“总管,前面歇歇脚吧,大家伙还能忍忍,马已经不行了!”
秦顺自是听出了那队官语气中的埋怨,也感觉到马快不行了,隐隐有些后悔,应该在峄县停下换乘快马,他打手帘四处看了一圈,想了想,指着前方山脚下的树林,“去那边休息,五更天再走。”
众人一挥马鞭向前奔驰了两里路,见是一片小树林,不是很深,不会隐藏着什么危险。
众人纷纷翻身下马,进入树林休息,吃了点干粮和水,又给马喂了点草料和水,一天一夜的急奔众人都累坏了,靠着树酣然入睡。
时间渐渐流失,天也黑尽了,忽然起了大风,风吹树动,发出一种渗人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秦顺忧心忡忡,根本不敢入睡,不时将手摸向怀中摸摸天佑帝交给他的圣旨,忽然,他勐地坐直了身子,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树林外传来,他凝神侧耳又听了听,脸色大变,连忙推了推身边的禁军队官,“快醒醒!都别睡了,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那队官从睡梦中被推醒,其他禁军也被叫喊声惊醒,众人屏住呼吸,半晌,众人都惊得跳了起来,“是马蹄声,而且是密集的马蹄声,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
“快,快走!离开这里。”
秦顺话音刚落,树林外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足有数百人,众人大惊失色,纷纷上马便逃,但已经晚了,一支箭凌空射来,正中一名禁军的后颈,一声惨叫,从马上跌下,眼看活不成了。
汗珠从秦顺的额头上滚了下来,他们刚冲出树林便被密密麻麻的骑兵给围住了,那队官急问:“总管,怎么办?”
“突围,向后突围!”
秦顺大吼一声,调转马头便向后拼命奔跑,他心中明白,这些人是冲着他怀中的密旨而来,如果能冲出包围圈,赶到峄县,或许大家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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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队官明白他的意思,拔出腰刀大喊:“杀!杀出一条血路!”
四周的黑衣人也拔出长刀吼叫着冲了过来,霎时间,两支队伍便撞在了一起。
这队禁军是常年戍卫乾清宫的精锐,彪悍凶狠,且精通骑术,摧枯拉朽般地冲进了黑衣人的队伍中,瞬间人头滚滚落地,残肢断臂漫天飞,他们知道自己任务,并不恋战,护着秦顺往峄县方向奔去,现在逃命要紧。
黑衣人并没有被吓退,反而趁着机会放起了弓箭,秦顺身边的禁军不断被射杀,越来越少,只剩下五个人了,那队官不知何时被一箭射中后背,摔下马了。
黑衣人见状又围了过来,秦顺死死护着怀中的密旨,大喊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些黑衣人没有答话,他们越来越近,渐渐缩成一个小圈,将秦顺几人团团围在中间,这时,人群中闪开了一个口子,从外面进来了几名骑士,当先是一名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他面带笑容地望着秦顺,“好久不见,秦总管。”
“是你!”
秦顺认出了眼前的年轻男子,竟是本应该在周家坟墓结庐守孝的周坤。
秦顺脸一沉,“你想干什么?”
周坤笑眯眯道:“当然是送总管上路。”
“”
秦顺气蒙了。
周坤手一挥,只听破空声响起,数支箭失射出,秦顺也被一箭射中胸口,摔下马来。
周坤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一名黑衣人翻身下马,走到秦顺面前,伸手向他怀中露出的圣旨抓去,秦顺已经不行了,他死死抱住圣旨,颤声道:“这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圣旨,不不能动”
一语未了,那黑衣人勐地抽出佩刀,反手剁下了秦顺的人头,夺过圣旨,拎着人头走了回去。
周坤接过圣旨,打开看了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想要东平郡王派兵北上淮安?哼,做梦!
让这个江山为他周家满门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