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白骨靠坐在控制室的软椅中,较小的那具窝在另一具怀里,头骨依恋地靠在他的肩窝处,这是一副全身心信赖的姿势。

李深收好日记本,沉默地站了很久,都说严父慈母,但他的父亲不苟言笑,母亲也颇为严厉,他从未见过两人同此刻这样亲密无间的样子。

他心中酸涩,眨了眨眼眶,收起父母的尸骨。

其他人为了给他留出空间,四散在星舰各个角落。

破损的舰身露出里面红的蓝的线路板,秦六站在一边给将军打光,看着他三两下接上断开的电线,人造光“滋啦滋啦”响了两声,恢复了正常。

秦邯清理掉手上的污渍,仔细摸索着星舰,李深父母去世前关闭了星舰的所有系统,反而剩下了不少能源。

他突然停下,吓了秦六一跳:“怎么了?”

秦邯默不作声,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洗髓草更加紧张了,贴着他的后背,恨不得化成原型黏上去。

全质空间里无法吸收灵气,他现在就是菜鸡一个,打开行宫都颇为吃力。

神识悄悄探出去,什么也没发现,未知最是让人不安,洗髓草搓了搓手手,忍不住垫着脚,用气音在将军耳边低声又问了一遍:“怎么——啊——”

空荡的星舰中突然响起一声短促又尖锐的叫声,另一边的大兵迅速朝他们靠拢。

数支枪口对准室内,大兵一边紧张地喊:“发生什么——”事了?

“……”

等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几人默默地放下枪,顺便把其他听见动静赶来的人一起带走。

后面的人一脸不解,看着他们整齐划一地捂住腮帮子的动作,有些奇怪:“里面什么情况啊?你们又怎么了?牙疼?”

几人默默地放下手:“……走吧走吧,去别处检查看看。”

别问,问就是酸,酸到掉牙的那种。

秦六居高临下地看着将军:“……你故意吓我!?”

秦邯搂着洗髓草的大腿,单手把人抱起,另一只手护在他身后,笑着开口:“那你吓到了吗?”

洗髓草剧烈的心跳逐渐平息,但还是气不过,伸手在他脸上乱糊一通,嘴硬开口:“当然没有。”

秦邯颠了颠他,作势让他往后仰倒,被洗髓草揪着脸,狠狠地扭了一圈。

疼得他差点维持不住笑意,连忙把人抱回来:“开心了吗?”

洗髓草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他的用意,耳垂噌地一下就红了,但又不肯承认:“我一直、一直很开心啊。”

总算让洗髓草回到正常状态的将军,把人放下来。

进入底下的时候他就发现洗髓草不同寻常的沉默,比以往更粘人,像是害怕得想甩着叶子直往他怀里钻,又有些顾忌非要强撑着不说。

“咳。”秦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虚拟的话。

“情侣之间牵手都是很正常的,你确定不试试?”

“那什么……”

洗髓草试探性地伸出手手,“我有点害怕。”

他视线看向下方,微微低着脑袋,脚尖把一颗石子翻来覆去地踢,仿佛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