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釉出了做假账的事情,名声败坏,受了他贿赂的廪生倒是不在乎他的名声,只在乎他兜里是否还有银子,上门找到张釉见其真拿不出银子了,当时答应与之舞弊才收到一半的钱,廪生哪里愿意担着风险做那赔本儿的事情,扭头便去找学政把张釉给举报了,拿出先前收到的钱说张釉要在第二场复试作弊,一时间人证物证据在,张釉百口莫辩。
与之互结的公子哥儿跳出来推卸责任,又有廪生求情,最后受罚的便只有张釉一个人。
“张釉和我们学堂的书生走的近,那些书生也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早些时候夫子安排下去的课业贪懒不做便想让我代之,遭我拒绝之后便处处为难。”
所谓狐朋狗友,大抵如此了。
张家砸锅卖铁拉了一屁股的账好不容易把醉霄楼的钱还上,歇了口气以为张釉总算是躲过了去县衙的命,没成想后头竟还有大招,终究还是去县衙了走了一趟。
这下子连童生的名号都没了不说,还终身禁考,这辈子的功名路算是废了,张釉经逢这么一遭,身体突然垮下,一病不起。
即便是这样了,心里却还惦念着昔日和梅小芝的那点情分,想要梅家帮扶一把,结果遭了梅家好一通羞辱,梅小芝眼见张釉是不行了,杨晔又攀附不上,最后退而求其次,让爹搭线嫁了县城一位年过半百的富商当侧室,在县城里享福去了。
办席前,这老爷为了充席面儿还去福禧斋订购了一批最便宜的糕点,福禧斋还白得了一桩生意。
院试后的一两天里阿喜都忙着把先前的订单完成,等忙了这两天以后,两口子便回村去了,院试成绩要十日以后才出,杨晔约了温寒在村里摘枣。
“儿时我爹尚在世,偶尔去县城里做事回来会省下坐牛车的钱,路过枣村的时候进来给我买点鲜枣,家中贫寒,少有零嘴吃食,那时候最爱这个时节。”
温寒见着一树树枣子,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美好的童年值得人一生回味,哪怕往后的日子过得再为艰苦,回想起儿时也是幸福的。
杨晔没有什么美好的童年,少时的伤痛用了许多时光都不曾治愈,却没想重活一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忘记了过往的伤痕,他很满足于现下的生活。
“那温兄可是只有母亲在世了?”
温寒点点头:“母亲一人带着我,供我读诗实属不易,如今身子骨已是大不如从前。”
“温兄读书刻苦,自不会辜负令堂的期许。”
“但愿如此。”温寒忽然又道:“夫子私下同我说这次院试录用之人不足百分之七,比往年少了许多名额。”
杨晔还不知此事,在学院里上学到底是要多知道些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