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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望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赵保英起身,拾起桌案上的拂尘,轻一甩,搭于臂膀,道:“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往年他来大相国寺,呆个半日便要回宫。今日的确是耽误得有些晚了,成泰帝如今对他极依赖,这些日子因着地动、皇陵之事又日夜寝食不安的。

说是告一日假,可赵保英知晓,他若真的明日才归去,成泰帝心里定然要有个疙瘩。

伴君如伴虎,成泰帝要一个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奴才,他赵保英便只能做这样的奴才。

出了照性小筑,赵保英往山茶花林望了眼,那里花枝轻颤,落英飘摇,可先前在这赏花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红顶马车就停在后山的一角竹门外,二人快行至竹门时,一道月白身影忽地从另一侧的甬道信步前来。

高进宝警惕地看了过去,却见来人是个芝兰玉树的年轻郎君。

郎君眉目深邃,气质淡然持重,瞧着他去往的方向,应当是要去后山的。

赵保英自然也看到了霍珏,他微微眯起眼,此人气度风华均是上上之等,在盛京应当不是寂寂无名之人。

可他从未见过此人。

似是察觉到赵保英的目光,霍珏平淡地对上他的眼,而后便微微一颔首。

对赵保英与高进宝来说,这人纯属路人,敢如此不卑不亢地冲着他们颔首示好,倒是颇为出乎他们意料。

这盛京里,凡是晓得赵保英身份的,见着他了,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呢?

这年轻郎君约莫是不知晓他们的身份罢!

赵保英噙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望了霍珏一眼,便轻甩拂尘,转身出了竹门。

待得上了马车,他握着拂尘的手蓦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