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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贯来是爱调香的,平日里没事就欢喜制点香充当消遣。

薛无问想着反正是做她爱做的消遣,也不会累着她,便应了声好,随她去了。

两日前,她忽然拿了个剪子过来,剪下他一绺短短的头发,说要拿来调香。剪了他的发之后尚且不够,又剪了自个儿的一小撮发。

薛无问对女子调香制香这些个闺房消遣自是不大懂的,可再是不懂,也是知晓,不管是制哪种香,都用不着人的头发。

薛无问捏起那两绺发,放掌心里端详须臾,他的发质偏硬,似胡茬一般又硬又粗,而她的发乌黑蓬松,细细软软的,一眼便能认出。

薛无问将绑发的红绳解开,把两绺发混在一块,分不出彼此了才罢休。

卫媗瞧着他在这捣乱,也不恼,支起一个香炉,对薛无问道:“把这些发丝扔进去。”

薛无问照做,便见卫媗拿起银火箸,拨弄了下,没一会便有火舌卷上那些乌黑的发丝,寸寸成灰。

她做这些事时,当真是极令人赏心悦目的。不紧不慢,行云流水,做什么事如同听雨敲竹、煮雪烹茶一般的优雅。

薛无问想起他第一回 去青州之时,在一处不起眼的茶寮里听人说,卫家那位大娘子不愧为青州贵女之首,难怪连圣人都要将她早早定下,做那太孙妃。

彼时他听过之后,也不过心底嗤笑一声。

不管是在肃州,还是在盛京,他听得最多的便是某某闺秀是第一美人、某某没人又是第一贵女云云。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过是这些闺阁小娘子往自己脸上贴金,自抬身价的手段罢了。

那时在茶寮里,与他有同样的想法的人亦是有的。

一个从盛京走货的商人摇着把纸扇,不以为然道:“都被定做太孙妃了,还能不是青州贵女之首?在青州,哪有旁的贵女敢让自己比这位未来的太孙妃要更受瞩目?若真把这未来太孙妃给比下去了,那贵女在青州约莫是要混不下去的。”

此话一出,茶寮里二十来个男子豁然站起,怒目圆瞪。那模样瞧着仿佛被质疑的不是卫家的大娘子,而是他们自个儿捧在掌心里视若珍宝的女儿。

在青州,卫家人的地位一贯是特殊的,青州人对卫家比对皇帝还要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