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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一点一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宣毅原先充满痛色的清明目光渐渐多了几丝迷离。

脑中充斥着无数碎片似的记忆,那记忆入走马灯似地一帧一帧晃过。

一时母亲去世时,握着他的手要他照顾好父亲。

一时是他喜欢的少女拿着金簪狠狠刺他,同他道:“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喜欢你。”

一时又是在那间阴森的水牢里,一遍一遍地死,又一遍一遍地活。

宣毅十指用力插入湿漉漉的发丝里,目露痛苦,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触及到霍珏那张冷峻的脸,所有的痛楚都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忍不住恶狠狠道:

“你分明就是个阴间里的魔,一个不能人道的阉人!你以为她会喜欢这样的你?她若是知晓你的真面目,定然会像厌弃我一样厌弃你!”

没多久,宣毅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得最后,整个屋子阒然无声。

霍珏盯着他那双清澈又迷茫的眼,道:“下辈子,你若是敢出现在她面前,我便敢再毁你一次。”

话落,他弯腰探入宣毅的衣襟,摸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转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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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定国公府。

寒风萧肃,大雪纷飞。

无双院里的那棵腊梅树已然冒出了细小的花苞,远远望去,竟叫人分不清栖在枝头上的究竟是雪,还是花。

薛无问从大理寺归来,也顾不得换下身上的飞鱼服,径直推开寝屋的门,入了内。

见卫媗立在半开的支摘窗旁,静静望着窗外的腊梅树,不由得眉头一皱,大步上前关了窗,道:“外头的风跟软刀子似的,也不怕被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