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比挎着篮子匆匆赶到教堂,她虽然是大约翰的妻子,但大约翰每月只给她少得可怜的家用,并且极其严格的每月查账,她能够用来作为祭品的,只有每天早晨采摘的鲜花和一些野果。
“感谢您,菲特拉森神父。感谢自然之神。”菲比放下祭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虔诚的行礼。
大约翰不再打她了,也不再碰她,这都是从那天之前开始的,现在的日子,对菲比来说,简直就是传说神国一般的生活。她认为,这应该是都是伟大的神父,或者神祗做了什么。
菲特拉森同情的看着这位已经为人妇的少女,每一次她来,他都担心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发生了什么,尽量大声的呼喊,你家距离教堂并不算太远,我只要听到,就会赶去。”
“谢谢您,谢谢。”
菲比离开了,一直在擦拭神台的教士忍不住走过来问:“神父,为什么不让她与约翰离婚?”
“作为唯一的教堂神父,我确实有能力那么做,但是,当地的习俗中,离婚之后的女性只能回到父母的家里,你认为她的父母会收容她吗?我甚至担心,他们会强迫她去出卖身体。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是吗?”
年轻教士脸色变得难看,那确实是当地的习俗,在酒馆和女支院里工作的女性,除了少数外地人,大多是被丈夫赶回娘家的女人。
“那我们可以让她来教堂,做帮工,可以把我的那份工钱给她。”
“孩子,你要知道,我们虽然建立了教堂,但当地人并不如何信仰我们的神,他们只是需要一座能够为冒险者提供神术的教堂,而我们自然之神的教堂,是最便宜的主流正神教堂。原谅我这么说,伟大的自然之神。”菲特拉森神父对着背后的葡萄藤主干行礼,“对教义的推行,是需要潜移默化的,在这之前,强势干预当地人的习俗,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
教士显然还有很多话要说,但这时候教堂的门忽然被大力撞开,一群人,冒险者和本地人掺杂着,抬着一个人冲了进来:“神父!救命!”
教士第一时间朝后跑,他看见了血,应该是外伤,他要去把神父平常要用工具箱拿来。
当教士回来,伤者已经被放在了神台上,教士在走过去的过程中忍不住多抽动了几下鼻子——有浓郁的烤肉的香味,不知道是谁正在吃饭就跑来了。自然之神的信徒并不需要戒食,但作为这个穷困地方的教士,他们并不总是能吃到美味的鲜肉。
“没必要了,他已经回顾了自然之神的怀抱。”菲特拉森对教士摇了摇头。
教士下意识看了一眼死者,立刻脸色发白,并且有作呕的冲动。躺在那的那个人,他……已经被烤熟了。教士能够看到的大半个身体都是黑色或者红色,整个下巴的皮肉已经被烫得从骨头上脱离了下来,露出参差的牙齿与红白的下颚骨,烤肉的热气正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
“神啊!”教士惨叫一声,不过还是顽强忍住了,没有吐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喝醉了,满身是酒不小心睡进了炼铁炉里,然后……”一个村人说,比了个“轰”的手势。
“虽然我们听到声音就尽快赶过去了,但他当时已经是这样了。”这是一个冒险者。
屋里的众人摘下帽子,无论信仰哪位神祗,这时候众人都摘下帽子,一起说:“愿大约翰在神国获得永恒的安宁。”
菲特拉森神父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回答:“愿他可以。”
与呕吐的冲动做斗争的教士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死者是大约翰,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再看一眼的打算。
菲比在她母亲和另外几个中年女人的搀扶下,也赶到了来到了教堂,她用手绢捂着脸,呜呜的哭泣着。
村长、杂货铺老板、酒馆老板、大约翰的叔叔,还有菲比的父亲一起,与神父先是商量好了葬礼,之后开始商量遗产的问题。
村长咳嗽了一声,正要开始说话,一向胆小的菲比却开了口:“我要将大约翰三分之二的财产,贡献给自然之神。”
在场的人一片喧哗,村长的脸阴沉了下来:“你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菲比。”
“我知道,难道您认为将财物献给神不对吗?”菲比擦了擦眼泪,“铁匠铺从今天开始就是教会的财产。菲特拉森神父,很抱歉,我只能直接将铺子给您,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卖掉它。而卖掉它的所有收益,都属于铁匠铺。我只要那间房子,以及两亩土地。当然,这些我也要卖掉,有人要买吗?”
村长张了张嘴,最终没再提铁匠铺,即使他们不信奉自然之神,但□□也不容易亵渎:“卖掉了房子和土地,你要回到你父母的家里去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