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了看她的模样,大约觉得姿态还算虚心,哼了一声,端起茶盏,“你可知,哀家做什么要你跪?”
知道,其实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楚滢低着头,在心里默默道,但嘴上还得是规规矩矩的,“儿臣悉听父后教诲。”
对面瞧过来的眼神里,几乎都带着刀子。
“哀家不是你的生身父亲,这些年养你在膝下,唯恐教你受了委屈,让你觉着自己是没了亲爹的孩子,从不曾对你疾言厉色过。”
面对这番开场白,楚滢的骨头先软了半截。
“父后别这样说。”她低声道,“儿臣在您膝下多年,受您恩情,得您教养,心中早已将您看作生身父亲一般。”
这话并不作假。太后执掌中宫,向来贤德仁厚,对她这个女儿,并不曾有半分亏待。
太后瞥她一眼,像是带着苦笑似的,点了点头。
“是吗?你说的是心里话?”
“儿臣不敢虚言。”
“你七岁到哀家身边,哀家自认,你这些年的心性德行,除去御书房的师傅,余下的便只能是哀家教的。你若有行差踏错,哀家亦无可推卸责任。”
他慨然长叹,似乎痛心疾首,“哀家向来以为,你是个仁厚重情的孩子,却不知你今日之薄情寡恩,究竟是与谁学来的?”
“父后,我……”
楚滢刚开了个口,便被截断。
“哀家自以为,不是一个古板顽固的父亲。我本想着,你既已登基为帝,身边没有些人总不行,总不好再落到你母皇子嗣单薄,险些无人为继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