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楼徐徐起身:“末将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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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大街小巷皆挂满了白绸,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前来送别这位驻守边关的名将最后一程。
泾阳将军的棺椁已在府中停满七日,经钦天监测算,今日便是出殡的吉日。
站在棺椁最前列的,是当今世上唯二以“帝”尊称的男人。皇上和太皇帝立在队首,身后跟着新任镇北大帅孟楼,以及大芙朝开国以来唯一在礼部封存过玉碟的男皇后,闻玓闻侯爷。
太皇帝在位近十年,整顿吏治,安定民生,乃民心所向的一代明君。待十殿下长至十八岁,太皇帝便正式将皇位禅让给自家皇弟,带着闻侯爷隐居殿后,为新帝出谋划策。
玺和二年,新帝及弱冠,正式统领朝政,太皇帝便带着闻侯爷离开了京城,从此渺无音讯。
在场的许多大臣在太皇帝离京后,还是第一次见这对兄弟俩并肩而立。
傍晚时分,出殡仪式告一段落,一行人从陵园回到府中。赵凤徽卸下了平日张牙舞爪的模样,要不是孟楼还在一边,就差直接扑进赵凤辞的怀里了。
“五哥,我太想你了。”赵凤徽在兄长面前,也不似平日开口闭口都是“朕”了。他和赵凤辞意犹未尽地抱了抱,又走到闻雪朝的跟前,有些扭捏道:“仙子。”
闻雪朝嘴唇一勾,摸了摸赵凤徽的头:“果真是长大了,比你皇兄当年还要俊俏。”
赵凤徽见五哥冷冷瞥了自己一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自己如今已当上了皇帝,一见到五哥,便还是像从前那只小鸡仔似的,顷刻间便被打回了原型。
兄弟俩许久未见,还有好多话要说,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闻雪朝见赵家这两人聊得起劲,放下手中茶盏,对身旁满脸拘谨的孟楼道:“孟小兄弟,随我出去走走?”
孟楼听到当年的恩人喊上自己,一时间受宠若惊,跟着闻雪朝便出了院子。
塞北的夜晚皓月当空,星罗云布,星海浩瀚得看不见尽头。
孟楼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闻公子唤自己出来,是要同自己说什么。
“孟将军在北境征战奔波多年,可觉劳碌?”闻公子望着天上星空,问自己。
孟楼连忙挺直起身子,郑重其事道:“忠不违君,以身许国,末将誓死不悔!”
闻雪朝笑如清风:“皇上得孟将军如此良臣,也算是天随人愿了。”
孟楼霎时间心跳如鼓,背后出了一声冷汗。闻公子此番话中有话,如此看来,恐怕早已知晓自己与陛下的关系了……
闻公子若是知情,那想必太皇上也……
孟楼撩起袍摆,利落地单膝跪地,向闻雪朝双手抱拳,皱着眉头不出声。
闻公子连忙俯过身子,向自己伸出了手:“孟将军快快请起,在下可受不得将军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