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路程预计要五天,时间还很充裕,呼啸的冷风更是让人不太想继续往前走了。

几个人一商量,根据可乐的地图绕进了附近的一片居民区楼,原本几十层高的住宅楼被炸得只剩下了黑乎乎的小三层。他们没敢往上走,在一楼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房间,搬了周围的石块堵了堵墙上大开的豁口,算是找了个避风的歇脚处。

昨天晚上是时七和赫尔守的夜,今天轮到可乐和老江了。可乐在屋里点了一盏不算亮的荧光灯,勉强能看清楚周围几个人的五官,而老江狼吞虎咽吃完了配额的晚饭,拎着枪出去守夜了。

临近入冬,天黑得快,暖橘的日头几乎是转眼就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太阳一下山,气温就掉得更厉害了。

秦艾作为唯一的女性,几个小伙子默契地把不漏风的那个角落让给了她。

秦姐的丈夫有罕见的遗传心脏病,36区的医院推荐他来37区继续治疗,秦姐就申请一起被调过来了。

几个小弟弟默不作声地照顾她,她有点感动,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叠双面热贴,挨个发了一遍。

时七接过暖乎乎的热帖,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

作为队里的狙击手,时七一整天都跟可乐跑在最前面。为了方便扣动扳机,他戴的是无指手套,一整天下来,他两只手都快冻麻了。

把热帖夹在十指之间,略高的温度让冻僵的血管再次活络起来,时大爷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秦姐看着他通红的骨节,发白的指尖,不由得母爱泛滥,心疼起来。

她又撕开一个热帖,刚想起来再递过去,就见队长一双手抢先握住了副队两只僵硬的爪子。

副队好像有点惊讶,侧头低声问了句什么。只是屋外冷风呜咽,秦艾没听清。

她只瞧着队长也低声回了一句,接着副队动了动,俩人就快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了。

秦艾:……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可乐搓着热帖,窝在睡袋里,看着秦艾意味深长的表情有些迷惑:“秦姐,怎么了?”

秦艾眨了眨眼,手里的热帖拐了个弯拍在了可乐的脑门上:“姐看你头发少,怕你冻着,来来来你往那个角落里坐坐……”

可乐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听话地往里挪了挪。

靠窗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队友某些观念的转变,时七大喇喇地把腿搭在赫尔腿上,整个人几乎都钻进对方怀里了。

呜呜呜,不是他不要脸占人便宜,是身边这个人型火炉真他妈的暖和啊……

时七僵硬的指节蹭了蹭对方温暖的手心,不满道:“明明都是吹了一天冷风的人,为什么你的体温一点都不带掉的?”

“……我的体温一直都比正常人高。”

时七:……行吧,人家好歹还有半个其他血统,嫉妒不来嫉妒不来……

手心攥着热帖,手背有队长捂着,不一会儿时七就觉得自己又行了。他抽出手,起身开始铺睡袋。

手心骤然一空,赫尔的视线垂了垂,喉结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屋里的荧光灯已经快灭了,另一边的可乐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时七钻进了冰凉的睡袋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只露了一个脑袋。

“队长,你不困吗?”他打了个哈欠,问还坐在窗边的赫尔。

“还好,你睡吧。”

时七不疑有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又往睡袋里缩了缩。

荧光灯已经彻底灭了,屋里只剩下顺着缝隙漏进来的淡淡月光。赫尔犹豫了很久,才慢吞吞地钻进了自己的睡袋。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叫嚣着需要休息,可最近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睡了也等于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