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儿还是没有说话，指尖微亮，在虚空中写了两个字“寻妖”。寻的是藤妖，解的是生死结。自此一别两宽，谁也不受谁的气。

张妙微冷着脸转过身去，冷声道：“走吧。”说完，她已大步走在了前头，不愿也不敢再看金盏儿一眼。可是，妖丹的灼热未退，还是在提醒她昨晚与那小狐狸亲近了一夜。

必须早些把这生死结解了，否则……

否则什么？张妙微也说不上来，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忐忑，总觉得她与那小狐狸之间会发生脱离她掌控的大事。

“姐姐想通了就好呀！”金盏儿听见张妙微这话，高兴极了，这可是早日解脱的大事！她快步追上张妙微，却被小道姑冷眼瞪了一眼。

“谁许你说话了？”

“一路上没个人说话，可闷了。”

“是你觉得闷。”

“……”

金盏儿觉得这个小道姑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于是嘟囔道：“昨晚之事，你也不能全怪我。”

张妙微听见“昨夜”两字，妖丹又烫了一分，沉声道：“不怪你怪谁？”

“讲道理！”金盏儿最讨厌谁冤枉她，于是停步叉腰，认真道，“你若是不逞能，怎会昏迷？你要是不昏迷，怎会缠着我不放？我可没有逼你！”

张妙微张了张口，只觉理亏。昨晚她只是不想欠这小狐狸什么，免得这小狐狸一路上叨叨帮忙损失了五十年道行，可后来的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这般发展。

看她反驳不了，金盏儿得意地昂起脸来，肃声道：“我警告你，你现在的命可不止你的命，还有本小妖君的命，再如此胡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如何不客气？”张妙微徐徐问她，眸光波澜不惊，越是淡漠，就越让人害怕。分明没有现出黑鳞蟒的原身，金盏儿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仿佛真被一条大黑蛇死死盯着。

可怕极了。

金盏儿咧嘴笑笑，露出了半颗小虎牙，“只是说说，哪敢对姐姐不客气呀。”这假笑让她的双颊极是僵硬。

张妙微见她服了软，自忖多少自己是无理的，静默片刻后，忽然开口道：“抱歉。”

金盏儿愣在了原处，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妙微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声道：“昨晚是我逞能。”

这小道姑突然转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找藤妖吧。”张妙微被小狐狸盯得不太自然，匆匆换了话题，“藤妖多在树林茂密处，我们往山沟里走，总能寻到一两只。”说完，灵光一闪，竟是御剑先一步离开。

说是离开，更像是逃开。

金盏儿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只是现下她也懒得多想，便追着张妙微去了。

两人御风而行，穿破朝霞，衣裳上沾染了些许霞色。

金盏儿可不像她，行事板正，瞧见好看的云朵，忍不住揪上一把，在掌心吹散开来，幻出数点灵光，好似流星一闪即逝。

张妙微本来是不想看她的，可这小狐狸实在是招摇，那些灵光又实在灿烂，她忍不住用余光悄悄顾看金盏儿。

霞光温柔地勾勒着她的轮廓，将她的一袭白裳熏得微红，衬得她那张单纯又美艳的脸蛋尤为可人。是的，明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词，却能在一个人身上不显半点违和。张妙微暗自惊艳，她想，一定是狐族都生这样勾魂，所以世间才有那么多勾魂的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