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人眼神清明，此时与顾行川四目相对，不显半分醉意，且话里话外都像是带着指向性。顾行川愣住，已经完全忘了刚才隐私被提及的事。

不仅仅是因为江照人也同样将自己的隐私暴露面前。还有为了……

江照人话里的意思。

顾行川拨动了下手指，正要开口。

忽听远处一道清朗声音冲这边高喊，隐含喜意，“行川!照人!”

这道声音一出，原本还在对望着的两人倏地回首朝声源处望去。却见赵津渡从另一端正往两人这边跑过来，“行川，原来你在这。”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找顾行川，这会终于把人找到，赵津渡面上被笑意浸染，一双大眼早已弯起，眸中隐现亮光地望着顾行川，“行川，我有话要对你说。”

同样是一九几的身高，赵津渡的体格最壮，身上的肌肉健硕却不过分夸张，眼下因为刚刚运动过的原因微微拢起，露出饱满而流畅的肌肉线条。

顾行川却没心思多看，他注意到江照人此刻的视线仍是落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

明明这个人知道赵津渡对他的想法，明明这人是赵津渡的朋友。然而……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江照人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赵津渡则是完全没有发现，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顾行川身上，分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好朋友正在盯着自己的心上人看。

“行川。”

顾行川又听到赵津渡叫了他一声，但他的全副心神依旧是被江照人看向他的目光占据。纵然他现在已经和赵津渡没有瓜葛了，期间亦从未和他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现下江照人望着他的眼神也依然让顾行川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种……道德上的违背。

顾行川掐了下指尖，不去关注江照人的视线，转而同赵津渡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话音到这，赵津渡忽地一顿，然后去看江照人，微笑着说了声，“照人你先离开一下，可以吗"

虽说江照人知道他和顾行川的事，到接下来赵津渡要做的，就是剖白自己的内心，说到底还是不希望有外人在场，即使江照人也算不上什么外人。

然江照人并未多留，几乎在赵津渡望向他的一瞬便侧过了身去，随时准备为两人空出空间，十分具有风度，如同一位老绅士般。

等江照人一离开，赵津渡终于有机会和顾行川表白，“行川，我喜欢你。”

他说得直接，一点也不含糊与拖泥带水，仿佛之前反复纠结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我想和你在一起，”赵津渡神色诚挚，承诺也是说给就给，但没人怀疑他这副认真表情下的真心，“想和你一辈子。”

顾行川眸子微微睁大。

纵使猜到了这人可能被他掰弯，但这么猝不及防的表白还是让顾行川感觉到了些许惊讶。

而且赵津渡给出的承诺太厚重，犹如千钧。

一辈子……

太久了，顾行川历经过几个世界，从来没有想过一辈子。

这三个字离他太远太远。

“谢谢。”顾行川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同样平淡。

望见他的眼神，赵津渡骤然有种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的感觉，浑身都在表白那一刻开始沸腾的血液在这时开始凝结。

直至寸寸成冰，最后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