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愉嫔扶着文心的手行在长长的宫道上,红墙绿瓦,相映成辉。嫔位娘娘按理说有轿辇乘坐,但愉嫔不欲高调,每回请安都是早早地出门,与贵人常在一样步行。
“贵妃竟没答应。”愉嫔低声说,清秀的面庞神色未变,只杏眼微微一凝。
愉嫔不在乎恩宠,不在乎名分,唯一在乎的便是五阿哥永琪。她不敢和端贝勒比较,内心却总怀揣着一份希冀——
她姓珂里叶特,永琪也是有资格竞逐那个位置的……
端贝勒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但她不着急。永琪和他相差十岁呢,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当务之急便是争得万岁爷的看重。永琪也做的很好,进学之后日日被师傅夸赞,万岁爷也看在眼里,愉嫔别提多欣慰了。
可偏偏出了一个变数。
多年不孕的皇后娘娘竟生下了七阿哥!
如果说永琪的坦途屹立着端贝勒这座大山,那么七阿哥出生后,大山又增添了一座。即便端贝勒倒下了,最有可能上位的是七阿哥永琮,而不是永琪。
愉嫔会忍,也能忍。但大朝会的贺文传入她的耳里,她当场摔碎了一个瓷碗。
难道嫡庶之分就这么重要?
七阿哥不过满月,那些文臣就能看出他的聪慧来?
荒唐!
她替自己的永琪委屈。
思虑了几日,愉嫔来了翊坤宫,方才与娴贵妃道:“永琪那孩子敬慕娘娘,若是娘娘不嫌,嫔妾少不得带他叨扰……”
娴贵妃却婉拒了。
愉嫔嘴上不说,心下愕然。京城将要入夏,拂面而来的微风含着阵阵暖意,愉嫔却觉得沉冷。
文心知晓主子的打算,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娴贵妃被禁足后谨慎了许多,主子不若下回再来?”
愉嫔轻轻颔首,垂下眼,“你去查查宫外的乌拉那拉家,最近发生了何事……”
*
和敬明年就要出嫁,这半月来忙得脚不沾地的,太后派来嬷嬷教她复习礼仪,科尔沁那边也遣送了几个侍女跟着。
好不容易得了空,和敬一手拿着拨浪鼓,一手拎着小布偶进了长春宫,“给皇额娘请安。永琮醒了没有?”
皇后穿着素雅的月白旗袍,鬓间珍珠嵌在银簪里,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她怀里抱着红色衣裳的永琮,永琮伸手抓着额娘的衣襟,玩得不亦乐乎,母子俩之间弥漫着醉人的温馨。
和敬看呆了去。
不知道为何有种流泪的冲动,她吸了吸鼻子,扬起灿烂的笑,“皇额娘,有了永琮您就不管我了,真是偏心!弟弟有什么好的?女儿才是您的小棉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