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沉吟了半晌,让林宝拿纸笔来,随意地写了几个字儿。
“马”“高”“伊”……
正是茗香楼晚宴,那群公子哥们的姓氏。
最后,他去掉了笔画简易的几个字,独独留下了“高”,还有“彭”。
至于为什么留下“高”字,永琮凭直觉而已。
他对高斌没有好感,连带着对他的后人也没有好感,嗯,这话不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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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盐政高恒的书房密室里头,端坐着两位中年文人。一位眉目端正,见之可亲,长须飘逸,笑容清朗,便是高明口中的“吕先生”了。
高恒与高斌长得三分相像,国字脸,面庞清瘦,看着有些憔悴,精神气也少了几分。
“鄂容安做了新任总督,定是奉了命,为调查账簿而来。”高恒沉默半晌,敲了敲桌子,“我们焉能独善其身?”
这个敏感的时候,鄂容安前来赴任……身上没有秘密使命,谁能信呢?
在鄂容安之前,不是没有来查案的官员,最后都不了了之了。高恒有把握瞒住别人,却没有把握瞒住鄂容安。
鄂容安是什么人?未来国丈!有太子爷在身后支招,他会没有底牌?
没想到上头铁了心地要搅翻了江宁。
高恒这几天食不知味的,千般惶恐不能诉之于口。
鄂容安的来头太大了,要是查不出账簿的下落,恼羞成怒,给他们人人安上一个“莫须有”之罪,该如何是好?
府里的钱财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拿不出银子贿赂了。为了掩盖那些证据,他都落魄到卖煤油灯的地步了!
高恒最信任的幕僚吕英捋了捋胡须,不急不缓道:“查案,讲究一个证据。没有账簿,但凭莫须有之罪,扳不倒整个江宁的……就算太子爷亲自下江南,也是同样的结果。”
他的话令人如沐春风,把高恒的焦躁都给抹了去。
吕先生微微一笑,继续道:“大人何必担忧呢?吾有三策,鄂容安不足为虑 。”
高恒闻言,身子前倾,眸里灼灼地亮着光芒,“先生请讲。”
“上策,便是拉鄂容安下水,拉进江宁府的漩涡中,咱们共沉沦。”吕先生意味深长地道,“中策,便是让他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账簿的事儿不了了之,你我安好。”
高恒皱起了眉,这两个主意好是好,可实施的难度太大了。
“先生,那下策呢?”
吕先生一笑,眼中精光四射,“下策么……唯有一死了。”
高恒猛地睁大眼,变了音调:“死?”
吕先生缓缓摇了摇头,“瞧我,说错了……这是下下策。下策,便是呈给他一本‘真’账簿,瞒天过海,完美无缺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