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都会抢答了,那人怎么样?”导演问。
“您不是逗我吗?那人是同行,滚大轮(公交车扒窃)的,眼神来回瞄,手里拿个遮挡,我都判断得出来,是镊子党,不是手艺人。”平三戈道。
这下把导演惊到了,他瞪着平三戈,这种判断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了,平三戈一捂嘴笑道着:“您真别惊讶,这哥们我在拘留所里见过,天天拿根筷子玩挑包呢。”
“噢,我说呢,吓我一跳……小伙子可以昂,看来我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教给你了,你听好了啊,我只教一次……这个决窍叫‘远看形、近看脸,凑到身边多瞄眼’……”
导演像说戏一样很郑重地教着平三戈,所谓“形”,是指步幅,动作。畏畏缩缩迈腿,仰着脖子看路牌看车,那一准是个外来户,好哄好偷;匆匆忙忙迈步,那是上班族,虽然没啥钱,可大都有部好手机装逼,偷了值俩钱;悠悠闲闲迈步,多是长安土著,有的不好惹,偷他们的风险很大,很可能被揍一顿;扭来扭去迈步,多是骚得没边的娘们,商场美容院停车场以及步行街上多见,这类逼货的钱不但好挣,也好偷,都不是她们自己的,根本不心疼。
导演讲得绘声绘色,不但讲,还给平三戈学着不同步幅走路的样子,这些细微末节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看来提高从业人员的素质是必须的,怨不得导演带着这群土贼鲜有失手。
说完形,就说“脸”和“眼”,往近一看,但凡让人家起警惕心的,必须ass,所以这种情况也倒逼扒手的从业者,必须表面上看上去像好人,导演举例了,看布狄这货为什么没有长进,就亏在长相上,谁一看也知道是特么个土贼,他能下手才怪,所以才当了踩盘子望风的;比如乔二棍为啥屡屡得手,人家长得帅啊,没人提防他啊。
如果表情上没见到警惕,那就剩最后一步了,凑上去……这个非常关键,在近身到下手的这一段极短的时间里,绝对不能让对方察觉进行起了防范之心,所以要瞄,要瞄到对方的眼睛,如果发现对方有所警惕,直接ass,反之,那就大功告成,直接伸出你的罪恶小手吧。
完了,就这么多,导演拍着平三戈的肩膀鼓励着:“我看好你啊,瞧你这长相,不丑不帅,普通而又普通,简直是做贼的标准版本,咱们这伙里后继乏人啊,哑巴有点像非正常人类,布狄吧就不是正常人类,我正常吧,又不像正常人类……以后指不定还得全靠你了啊。”
这话听得平三戈惶恐了,他哭笑不得道着:“导演,您别寄予这么大厚望,我压力好大啊。”
“那就化压力为动力,肥布过来。”导演吼着,肥布颠儿颠儿上来,他问着:“咋样,练练?”
“必须的啊,不练不成材啊。”布狄道。
“那就这儿……再往前走走,老城门这片防得松,旧小区多。”导演道。
“嗯,就这片,都老设备了,离远点根本拍不清,手麻利点没事……现在是,快十二点了,空档。”布狄掏着手机看看。
平三戈眼睛一直,吓住了,这意思是:理论还没消化,立马就要实践。他赶紧地道着:“别介,我再练练,那天拿84消毒液搓手,现在手指还疼呢。”
“三位大师把压箱底功夫都教你了,教头猪都该学会了。”布狄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