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指着那铺子:“赵公子带着两位管事模样的人进去了,也许这是赵家名下的铺子。”
他心里想着,可家中的铺子一般也不会让未出阁的坤君来管。
知雨前几日不在,还不知道赵夫人病倒的事,苏如是昨日还带着孩子们前去探望了。秦般正是想着赵夫人这下无力去管赵新,赵新就能去学堂了,今日才特地出来的。
秦般看了一眼那家粮油铺子,抬腿便朝那边走。
他一进门,店里的伙计便吆喝:“今日米价三百七十文一斗,最后一天,明天就涨价了,客官买多少?”
吆喝完了,他才发现进来的客官英俊非凡,衣着华贵,绝不像会亲自来买米的人。
见伙计奇怪地打量他,秦般便道:“我找赵新赵公子。”
伙计连忙道:“我们大公子在掌柜那儿查账呢,这位爷要不在外头等等?我进去传个话。啊我给您搬个凳子来坐。”
他找来一张小板凳,拿衣袖擦擦灰,就要递给秦般,被知雨先接下了。知雨在这满地米袋子的店铺里左看右看,找了个不那么局促的地方,放下凳子,秦般才坐了下来,道:“不用催他,我等他做完事出来。”
店里的伙计们都没见过长得这么俊这么气派,却没什么架子的公子哥。看秦般个头那么高大,穿着深灰水纹绫圆领袍,腿上套着鹿皮长靴,本是一身飒爽的打扮,此时却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那双长腿都没地伸展,实在是别扭极了。
伙计自个儿都觉得委屈了这位爷,便悄摸摸进去传了话。
赵新正跟府上两位得力的管事分工对账,就听屋外面伙计咋咋呼呼地喊:“大公子!店里来了位好俊的爷,要找你!”
赵新一愣,只能放下手里的账本:“你们看着,我去去就来。”
他走出屋去,伙计连忙带着他往前边堂屋走,帮他撩开帘子:“喏,在那板凳上坐着呢!”
赵新站在帘下,一眼就看见了秦般,秦般闻声看过来,二人一对视,赵新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耳边忽然又炸响那日祠堂中母亲的训话:“你勾引侯爷的儿子,让我跟你爹的脸往哪搁?!”
赵新整个人一抖,心慌意乱中一把拉下了帘子。
秦般看见了他,本来正要笑,要站起身,可下一刻赵新就拉下帘子隔断了二人的视线,秦般的笑凝在了脸上。
他腾地站起来,把身后走神的知雨吓了一跳:“爷,怎么了?”
只见秦般大步流星,几步就跨到那门帘前,一把掀开了帘子。
赵新正交代完伙计准备回后院,帘子一把被拉开,他猝不及防跟秦般打了个照面,一下子愣在原地,怔怔望着秦般走不动了。
秦般板着脸:“你看见我了,怎么不出来同我说话?招呼也不打。”
伙计见势不妙,立刻贴着门缝溜了出去。
这一下门帘处便只站了他们两个人,外头店里还人来人往的,赵新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推秦般:“你别站在这儿,别人会看你……”
秦般抓住他的手往后院走了几步,门帘落下来挡住了他们的身形,他道:“现在没人看见了。”
秦般身体好,体温偏高,即使是冬天,一身也很暖和,而赵新方才在翻账本,没抱着手炉,这会儿手指便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