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可她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要去陪陪他。
走了一会儿,如芷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冰和外面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寻常的冰若寒到极点,伸手去碰时肉都会粘在上面,转瞬那片肌肤也会变得寒冷,而这里的冰,仿佛是从骨子里开始传递寒冷的。
如芷只觉得身体内骨头都快被冻碎了,可她的手还是温热的。
玄冰洞越往内走便越寒冷,渐渐地,如芷感到先前进洞时罩在她身周的那点暖意已经不够用了。
她的脑子变得迟钝起来,但是周遭一片黑暗,若不是一直向着这个方向,她甚至分不清前后——此时再退缩,那也太晚了些。
不知走了多久,如芷终于看见隐约的一点光亮。
她的脑子顿时被欢喜冲得清醒了些,勉强提起些力气,加速朝那点光亮走过去。
光点越来越大,如芷渐渐看清那是一盏鲛油灯,灯下依稀端坐着一个人影。
再靠近,灯下显露帝君出瞑目打坐的模样。他一身清冷,没有半点鲜活气息,仿佛一座从岩石上长出来的浮雕。
如芷蓦然停下脚步。
莫名地,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帝君这样独自活着,已经有多久了?
岩壁太冷,看得清路以后如芷便没有再扶着。她的两只腿已经冻僵了,只能艰难地一寸一寸移动。
帝君坐在一张光滑无痕的冰床上,如芷靠过去,低头从床面看见了自己的脸。
冰床像一面镜子,照出她苍白的脸色与发紫的嘴唇,如芷伸手摸了摸下唇,随后被自己手指的凉意惊了一跳,这才发觉自己整个身体已经不可思议地发着寒气——寒意已经从她的骨头蔓延到肌肤了。
她脑袋昏昏沉沉,十分想要睡过去,可帝君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若是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睡了,想必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
照理说,如帝君这般等级的神仙,应该早早地就察觉到她的存在,可他纹丝不动,是因为神识沉得太深么?
如芷怕帝君一不小心岔了气,不敢轻易打扰他,便小心地在旁边坐下来。
这冰床看着就冷,但是周遭全是冰,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坐——她实在站不动了。
预料之中的寒意并未袭来,相反地,如芷感到从冰床有一股暖流缓缓进入她的体内,蔓延至她四肢百骸。
她偏头看向青阳——这股暖流似乎是从帝君那里传递过来的。
筋骨松软下来,如芷的困意却在这舒适中更浓了。
朦胧中,她迟缓地想着:为什么分明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那每次出来救自己命的红光却没有半点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