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闭了闭眼,还是坚持说出了那句话,“迪克,杰森呢?”

迪克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像是忧虑,又像是悲伤。

“玛丽,你又做噩梦了吗?”

他问:你又做噩梦了吗?

安琪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她产生了一种犹在梦里的感觉,可是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些记忆,迪克还有彼得不加掩饰的关怀,窗外斜射进来的暖光,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我没事。”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说的无比艰难,女孩低着头,小声道:“……迪克,我想去看看他。”

迪克的蓝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忧郁,他假装轻松的笑了笑,说:“好。”

哥谭的天气总是不太好,春末时分,空中正飘着蒙蒙细雨,安琪抬头看了眼阴翳的天空,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沾了水的棉花,很不好受。

她把买来的白玫瑰放到杰森·托德的墓前,无视迪克还有彼得担忧的眼神,请求一个人静静。

天上飘着小雨,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一路浸入骨子里。她靠在冰凉的墓碑旁,思绪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对于安琪而言,杰森·托德不是墓碑下永远沉睡的那个人,而是记忆里仍旧鲜活的人影,他们在不久前还通了电话,少年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欣喜,还计划着回到哥谭后就带她去动物园玩。

死亡原本平常,每个人都无可避免的要走向这个结局,前世在医院,安琪也见识过无数的死亡与分离,可是……女孩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她的心太软,麻木不起来,无论见识多少次,都会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还是如此幼稚,厌恶死亡,也厌恶分离。

——“玛丽,你觉得‘家人’这种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是无论如何都会再次相遇啊。”

可他们不会再相遇。

安琪很想哭,所以她也真的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整个人都扒着墓碑毫无形象。

墓园外,布鲁斯·韦恩站在车边静默的抽着烟,提姆·德雷克深深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车内。

副驾驶是彼得,后排坐着迪克还有提姆,三个人都不说话,一种难言的沉重氛围逐渐在车内蔓延。

“玛丽要出来了。”大概十分钟后,迪克出声道。

与此同时,布鲁斯也坐上了旁边的另一辆车。

这种时候,他并不会出现在安琪面前,因为他相信女孩绝不愿看到他。

“我们走了,你好好陪陪玛丽。”说完这句话,提姆就下车走到了布鲁斯的那辆车边,两人就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安琪红着一双眼走出墓园,就在他们三人离开后不久,一位穿着夹克衫的年轻男人轻车熟路走到杰森·托德的墓碑前,弯腰拾起了那支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