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个倒霉催的小可怜,不仅因为孟泽几年前出了场意外,丢失了十五岁前所有的记忆,对自己的曾经一无所知,更是因为醒来后遇到的那对自称他父母的俩人与陌生的家庭。

孟泽是家中的独子,照理来说他们都该对忘记曾经惟一的儿子不说宠到心尖,至少也该是关心呵护倍至,但俩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对他存在着某些无法言明的恶意,从生活到精神,给予着无数的折磨。

父亲孟海是个扭曲的异装癖,他不仅自己喜欢打扮成女人,还喜欢上了将孟泽打扮成女人。

从开始的诱哄到威胁,从威胁到不安分的动手动脚,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一年前被母亲无意撞破。

女人平时对孟泽就是一副刻薄嘴脸,虽没说动手打骂,但讽刺冷暴力无时不在,所以在发现这件事后,他彻底暴怒了。

没有去责怪自己老公,反而恨上了自己儿子,在她的眼里,如果不是孟泽,孟海不可能变成异装癖的变态,自从那天开始本就不平静的家陷入了崩溃的阶段。

羞辱,谩骂,偶尔的拳脚相加后是父母剧烈的争吵,是父母亲动手打架将家里砸的稀巴烂后哭天抢地的要死要活。

三个月前,这个早已摇摇欲坠的家,终于彻底散架,俩人离了婚。

离开时,女人将最恶毒的诅咒留给了躲在门后的孟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自己内心中的那种恶心与怨毒。

然而孟泽的日子依旧过的不如意,因为近两个月来,他开始频繁的做梦,梦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对他笑的,在冰冷的铁栏后,在灿烂的阳光中,在绿草茵茵的空地上……有那么多那么多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就是没有这个住了三四年的家。

孟泽虽然没有十五年的记忆,但是他有常识,他不傻,梦做多了,他也开始怀疑,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是他的家,与他相处了三四年的俩人是否真是他的父母。

只是还不待孟泽将事情弄清楚,今早在外通宵了一夜的孟海,一身酒气醉熏熏的回家后,竟想当场强了他,好在却被拼命抵抗的孟泽给推倒,惊慌之下逃了出来,整整几个小时的慌不择路下,就有了楚忻泽睁眼所见的那一幕。

而如果楚忻泽没来到这里,按正常走向,孟泽会被一个人贩子带走,最后被卖到地下黑市,几经转手下最后会进到一个私人研究所,在那里经历无数的非人实验后痛苦的死去。

将人抱出一片荆棘的杂草丛,上车后的孟子骞看着人不自觉打着颤,伤痕累累的小腿,温和的眸底是满满的心疼。

跟前排的司机道:“将毛巾用纯净水浸湿了递给我。”

不到半分钟,一条浸着凉水的毛巾被递至了后座人手中,没有直接去帮人清理脚上的伤处,孟子骞对着正蜷缩在他怀中,白着小脸的人道:“如果疼就告诉我。”

怀中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抿着不安的唇,然而那只收拢的小手与微泛上白的指尖,却清楚的说明着人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没事了,警察马上就来了,”轻声安慰。

听到警察两字的他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些安心,将人的微表情与动作全部收在眼底的孟子骞,这才柔和着眼轻缓的帮人清理着脚上的伤处。

他手中的动作很轻,严谨的细微似怕磕伤了怀中早已受伤不轻的人,而在凉水的滋润下,那受伤处不仅没有丁点痛感,反而被柔软的毛巾轻拭着脚心时,还带着股说不出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