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进入到下一个阶段对身体会有负面影响吗?”

“在医学中谁都不敢说是100%,再者他的病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查清,只能根据数据分析判断,不过具我这几个月的观察,会比换血排异性危险来的低很多……。”

听完电话那头人的解释,白朗沉默了一会才道:“既然你有把握,那就按你的计划安排吧。”

瞥了眼透明玻璃后那几乎每次换血都会上演的画面,孟子骞眼中带着几分窥不清的薄凉,意有所指的道:“将来你会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的。”

“或许吧。”

又说了两句孟子骞刚想挂电话,忽听手机中传来犹豫的不确定,“……最近知非的身体还好么?”

孟子骞声音如常,“还是跟以前一样,”日常大吵大闹,开除这个开除那个。

听懂对方潜台词的白朗沉默了良久,“我会让人处理好。”

挂断电话后,白朗看着手机发呆了近两分钟,才抬头看向办公桌上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

照片是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无论是抱着孩子女人衣服的款式,还是牵着另一个孩子男人三七分的发型,带着股与这间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土气’,主人却固执的在入主办公室的第一天,就将他摆放在这儿这么多年。

虽然是老照片,像素却并不差,至少女人怀中那孩子娇憨的表情就被捕捉的很是清楚。

那双又大又亮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面,有着纯粹的好奇与兴奋,他藕白的手臂从抱着他的妈妈怀中探出,扯住站在一旁爸爸身边正咧嘴笑的开心哥哥的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哥哥这个笑太傻了。

伸手抚着相框中那张娇憨的小脸,他向来不假颜色的脸上有怀念,有心酸,有自责,有痛苦……

啪的一声,相框被盖在了办公桌上,他单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哪怕弟弟已经回家,白朗依旧活在那种令他窒息的愧疚里。

十多年前,小升初的白朗因为考试问题,跟班里的同学打架,闹进医院,父亲出差,保姆出门,临时得到消息的母亲心急如焚的带着才两岁的弟弟赶到医院。

因为是他先动的手,对方父母揪着这点闹着要赔钱,在病房里一度闹的不可开交,直到警察来才制止住对方不依不饶,可是也是直到那刻,母亲这才猛的反应过来,一起带过来在自己旁边的小儿子不见了。

从小就宠弟弟没的边的白朗,当初被吓的全身发冷,根本顾不得头上没包扎完的伤,疯了似的满医院找弟弟,却到底是失去了。

直到母亲愧疚成疾因病早逝,父亲买醉车祸身故,闭眼前都没有再见他们走失的孩子。

自从那后白朗就变了,变的沉默,变的懂事,变得连笑都吝啬,他总是想,如果那次他没有强行出头,母亲就不会带着弟弟去医院,弟弟就不会走失,母亲就不会愧疚到死,父亲不会因母亲的死买醉车祸,他的家就不会散……

直到四年前,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弟弟——白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