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分明答应过他的,他还记得那天阿钰抱着他,温柔的跟他说,他会一辈子陪着他,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不会让他孤单的一个人。

直到过了好几息,在安静的环境中,那些情绪似一点点浸到心里,疼的他似终于明白了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后,也才抬起微红的双眼。

“阿……阿钰,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你说过的!”

从开始的犹豫,到最后一字的笃定,他似忽的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红着双眼的魏霄执拗的盯着床上的人。

似想看破他此时跟他开玩笑的表情,看破他冷漠下全部的伪装,然而,他却看不到那张垂下的脸上的任何表情,只能听到人用无比冷淡的声音道。

“那不过是一时安慰你的话罢了,毕竟你当时那样的难过,而一时的安慰之话怎可当真,再者皇上现在封我做了一朝丞相,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一切,去到那边关,跟你这么一介男子,一生一世。”

魏霄其实一直都不懂什么才叫心如刀割,他只知道刀割在身上就足够疼了,因为在三年间的战场上,他就曾被敌军一刀砍在了身上过,当时疼的他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他以为那就是人的极限,可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那会竟不及此时的万分之一。

他说当时的那席被他视为救赎的话,不过是安慰他。

他说他现在贵为宰相,怎么会为一个人放弃京城一切。

他说他怎么会跟个男子一生一世。

魏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那种感觉就像费尽千辛万苦,小心翼翼挤过花灯节的人山人海,将那盏被护了无数天的琉璃灯捧到这人面前,想将它最完美的一面给他看,这个人却将之嫌恶的扔在地上。

任由着那盏他将之视为珍宝,小心翼翼捧着的灯,摔的四分五裂。

愤怒吗?或许有吧,但是更多的却是痛苦,绝望,害怕,惶恐……

他觉得这刻的他连愤怒的底气也没有。

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本来就是他强迫他接受,本来就是他利用他心底对他的纵容,想将他一辈子的绑在身边,只是他失败了而已。

他这刻甚至不敢仔细去看,那双眼睛中有没有所谓的厌恶,不敢看那里面是不是有讥诮,不敢看他会用怎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这个人,生怕自己会在他的面前狼狈的哭出来,连最后的美好也留不下。

他心悦他,无关他是男子还是女子,他只心悦他楚怀钰,陪他伴他走过近四年的阿钰。

那个会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抱着他,告诉他会陪他一辈子,不会让他孤单一人的阿钰。

但是,那是一个梦,一个由谎言临时编织出来安慰他的梦。

他却傻傻的将梦当了真,甚至提出了这种荒诞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