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闪过抹自嘲,他道:“我一直以为那种不舍大概是惜才,毕竟你的才情真的足以令人惊艳,就像一片漆黑的天边出现的启明星,太过耀眼,直到见到你满身是血,倒在我眼前的画面。”
五指紧攥到手背青筋微凸,“我心中第一次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恐惧。”
“从小到大在皇宫的阴谋诡计中长大,我从来没有一次像那次般,想杀了害你如此的所有人,”不仅是想杀了拿你的命作诱饵的余生,更是始作俑者段辰邑,想将他千刀凌迟至死,虽然月前他似乎也是这样被片了千刀而死,但是到底迟了整整三年。
看着这个向来不喜形于色的男人,眉宇间全是狠戾,全身被煞气与血腥环绕的模样,想到他竟是为了自己,楚忻泽心脏不由的一软。
温声道:“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我一辈子都记得,一辈子都记得那一幕。”猛的扭头的段辰渊,眼神极为执拗。
看着眼前眉眼温和的人,看那那截莹白无瑕,段辰渊却觉得自己似乎还是看到了当初,这上满浸鲜血的模样,以至于他眼底浮露出一种自责而悔恨的情绪。
抬着颤抖的手,虚虚的描摹着那处,像是轻抚着掌中珍宝上因自己造成的裂纹,满眼疼惜。
“还疼吗?”
“过去了,早就不疼了。”
“是吗?可是我好疼,”
楚忻泽微怔,就见眼前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三年了,这里依旧还在疼,每每想起那幕,这里就好疼好疼。”
以至于我逃避似的从来不敢真正提及那次,以至于我时常质问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暗部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极有可能是她放在身边监视我的棋子,为什么还要将你的性命放在他们手上,而不是我主动的紧握住。
如果我当时留意到余生的不对劲,提前警告他,可能你根本不会有那一劫。
三年了,每当魏霄提起那次,我晚上总会做梦,梦到你满身是血的模样,真的永远闭上这双含笑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可是哪怕醒来后,我明知道那不过是梦,你活的好好的,我却依旧在痛苦中煎熬,分明你该是那样一尊无瑕的美玉,却因为我的疏忽,而被划上了一道再也抹不去的伤痕。
我恨她,为什么不许我拥有喜欢的东西,这样或许我就不会在无数年的压抑下,根本分不清动心与否,从而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令你受伤。
边境三年,我总怕你受伤,怕这块玉再摔一次,真的就碎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心中像有了一头找不到出入的困兽,它总让我建一座华美的宫殿,让你住进去,给你我所能给出的一切,好似这样你就不会离开,它就犹如恶龙圈养着它的宝藏般,一辈子守着这块无上美玉。
“我或许真的不太懂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我愿意去学,而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接受。”